芸太后並不避諱屋內有人這事,也沒叫柳元白刻意壓低聲音。

甚至兩人面紅耳赤的氣息,都穿過窗牖落入了院中幾人耳中。

那些“好姐姐”“好弟弟”之類的話,叫袁芝有些尷尬。好在她年歲大,見過的奇葩事兒也多,並沒做出什麼反應。

倒是芍藥,一張稚嫩的臉紅得像是著了火。

趙茯苓轉頭看時,見她像個鵪鶉似的埋著頭跪在地上,恨不得將腦袋杵進磚縫裡去。

“脖子不累嗎?”趙茯苓開了口。

芍藥立刻搖得像是撥浪鼓一樣,甚至還把頭埋得更低了些。

趙茯苓低笑:“光埋頭有什麼用,堵耳朵。”

芍藥才反應過來,連忙用兩手捂住了耳朵。

趙茯苓回頭,目光饒有興趣的看向屋子。她並沒做出什麼巨動,袁芝卻緊張的拉住她袖子搖搖頭:“娘娘,不可。”

這是擔心她像上次那般,再衝進去拽個野男人出來。

趙茯苓卻笑了下,壓低聲音道:“放心,我省得。太后娘娘故意做給我看呢,我才不上她的當。”

若今日真衝進去了,等她的可不是三十板,而是直接賜死。

趙茯苓安心跪著,順便在心中給那野男人計時。

上次那個醫官看著就是個小白臉,清清瘦瘦個子也不高,怕是持久力一般。

也不知道今天這個怎麼樣?

趙茯苓百無聊賴的動了動,片刻後見院子裡沒什麼宮女了,便從芍藥鼓鼓囊囊的後腰抽出兩個小軟墊,給左右膝蓋各自綁上。

袁芝震驚的看著,發現芍藥又拿出了兩,還小心翼翼的問她:“姑姑,你要嗎?”

袁芝:“……你們,這?”

“我猜到今日不是挨板子就是罰跪。”趙茯苓壓低聲音道,“叫芍藥提前做了準備,給你也帶了,要不要?”

袁芝猶豫了下,最後心一狠,也接過去悄悄綁在了膝蓋處。

主子們腿腫了還能休息,她們當奴才的,卻依舊要帶病伺候人。

既是能避免,為何還要畏畏縮縮的?

再說了,貴人都替她備著了,身為重華宮的人,她怎麼說也要和貴人一條心才是。

三人都偷偷摸摸綁上了軟墊後,才又重新昂起頭,安靜跪在院子裡。

文鳶走出門來,瞥她們一眼,似是什麼都沒看見,又去了偏殿。

也不知過了多久,屋內動靜停了,芸太后叫了水。

日出東昇,院內的溫度瞬間提高了好幾倍,趙茯苓曬得腦袋蔫下來。

她小聲問袁芝:“陛下什麼時辰下朝?”

袁芝會意道:“約莫就是這會。”

趙茯苓道:“那你接住我……”

說罷,她立刻眼睛一閉,憋氣把自己憋暈了過去。

袁芝見過裝暈的,很少見真能把自己憋暈的。

雖然趙茯苓提前交代過了,但此刻她還是手忙腳亂了一瞬,就連臉色也慌起來。

“娘娘……娘娘?娘娘你怎麼了?”

趙茯苓成功倒在袁芝懷裡,文鳶聞聲出來,只看一眼就道:“將趙貴人扶去蔭涼地吧。”

袁芝忙和芍藥起身摻趙茯苓過去,文鳶則回身進去稟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