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茯苓被送回重華宮後,陳福立刻替她請來了太醫。

因為傷在後背,男女之間多有不便,對方便只是草草的把了個脈,又開了些藥就走了。

芍藥見狀,抹著眼淚哭道:“娘娘後背都出血了,太醫也不仔細瞧瞧,這若是落下病根怎麼辦?”

袁芝在旁邊嘆了口氣:“你這丫頭真是糊塗……娘娘身份特殊,那傷勢地方又在後背,太醫皆是男子,怎能仔細瞧?”

芍藥眼淚汪汪的說:“可太醫院也有醫女的,姑姑,不如咱們再請醫女來吧?”

袁芝早就比她想到這一層了,但醫女多是學徒,和藥童沒什麼區別。

真正能看診的都是這些男太醫,便是將醫女傳召來,也不過是幫忙清理下傷口,上個藥罷了。

但這些活兒,身邊的小丫頭也都能做。

袁芝再沒說什麼,只吩咐了後邊的宮女趕緊去抓藥,又叫芍藥替趙茯苓脫掉衣服清理傷口。

趙茯苓穿著衣服時,還不覺得有什麼。

直到把衣服完全退掉,那些傷勢才觸目驚心。

原本光潔白皙的後背如今血跡斑斑,連後腰到臀部都紅腫起來,兩條腿也沒好到哪裡去。

芍藥已經哭過好幾場了,可看到這一幕,又沒忍住紅了眼。

她生怕影響到趙茯苓,還咬著牙不敢出聲,只有眼淚大顆大顆的往下掉。

袁芝也倒吸了口涼氣,沒想到那兩個小太監下手竟如此狠,還以為文鳶提前交代過了,就能稍稍放點水。

照這麼看來,趙貴人方才被打的時候一聲未吭,的確是個硬骨頭。

便是袁芝也暗自佩服。

傷口的清理方式太醫交代過了,也留下了藥膏之類,袁芝和芍藥小心翼翼的給趙茯苓清理乾淨又塗上。

雖然後背疼痛折磨人,但精神鬆弛下來後,趙茯苓竟然又來了睏意。

在睡過去前,她心裡還惦記著宣華殿的事,聲音含糊的叮囑袁芝:“記得先和十五公主約好,等我過幾日好些了就帶她過去……”

袁芝嘆口氣,應下後,給趙茯苓蓋了一層薄薄的絲衾被。

屋內再沒了動靜,袁芝直起身,也帶著芍藥輕手輕腳的退了出去。

……

李京墨已在院中樹下站了一上午。

太陽從東邊移至正上方,又緩慢的往西移,卻依然沒等來趙茯苓。

應齊早早就收拾好東西,這會兒在地道里鑽上鑽下,等把最後的準備做好後,便從屋子出來問李京墨:“主子,您和趙嬪約的是今日上午吧?”

李京墨雙手負在身後,眼眸垂下,輕“嗯”了一聲。

昨晚臨走時,兩人說的最後一句話是明日見,可如今已到午時,她卻還沒有來。

應齊見李京墨情緒不高,難得細膩的安慰了一句:“主子別難過,孫娘娘不是去前殿看了嗎?說不定趙嬪在那邊耽擱了,等會兒就過來。”

他這話說的李京墨眉頭皺了下,聲音也低沉幾分:“誰難過了?”

應齊:“……是屬下。屬下見這趙嬪娘娘左等不來右等不來,心中實在是有些難過。”

李京墨聞言,卻抬眸看向他,烏黑瞳仁像是反了光一樣,陰惻惻的,叫人頭皮發麻。

“你以什麼身份難過?”

應齊:“?”

他支吾了一聲:“那我不難過。”

他不過就是個只想安慰人的大冤種,有什麼好難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