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乾宮內靜寂無聲。

候著的宮人們都小心翼翼縮著脖子,唯恐這兩日脾氣不好的陛下,將火氣撒在他們頭上。

片刻後,宮門“吱呀”一聲被輕輕推開。幾縷風隨之灌入,將屋中繚繞的薰香吹淡了幾分。

李策抬眸看了眼,見是陳福輕手輕腳的從外邊進來,又收回視線,單手支額,垂目望著桌上。

那裡攤開著一本奏摺,從安西北府傳來,上面寫了洋洋灑灑一大堆。最引人注目的,卻是“七皇子未死,身中劇毒”幾個字。

昔日的坤寧宮大火歷歷在目,宮中多了兩具燒焦的屍身後,太子一黨在名義上就此清除。

但李策清楚,當年北府軍將士拼死拼活圍攻皇城,為的就是把他們主子救出去。時辰一到後,卻如潮水般撤退,毫不戀戰。若不是李玄還活著,又怎能做到如此?

只是猜測是一回事,龍案上卻從未傳來過如此確切的訊息。

這次,倒是終於有些眉目了。

等陳福靠近,李策身子後仰,淡淡開了口:“何事?”

陳福垂目斂眸,不敢多看桌上奏摺一眼,只輕聲回稟:“陛下,太后娘娘召見。”

“母后?”李策眼簾微不可察的壓了下,坐了半晌後,才起身道:“擺駕。”

陳福立刻退下,朝外揚聲喊了句:“擺駕永壽宮。”

永壽宮坐落在西六宮之中,紅牆綠瓦,滿叢翠綠。

原是個頤養天年的好地方,先太后在時佛音綿遠,樸素幽靜。芸太后一來,瞬間變得富貴堂皇起來。

珍器玩物,名貴花草,大齊國庫中稱得上稀罕的物件,都能在這裡尋到。屋內紗帳林立,甜而膩的薰香沾染在珠簾上,輕輕一挑,如雲霧般散開。

文鴛從門外走進來,對著幾個候著的小宮女點點頭,這才繞開屏風,進入內室中去。

瞧見層層紗帳後相擁而眠的人影,她只是瞥一眼,就垂下了頭:“娘娘,陛下來了。”

屋內傳來“嚶嚀”一聲,很快露出一隻玉白皓腕。

隨後,又被一隻男子的手捉了回去。

兩人在帳內一陣面紅耳赤的動靜,文鳶卻好似見怪不怪,垂眸斂目,寂然不動。

帳內兩人折騰的久了,男子才率先掀起帳子下了床。

瞧見文鳶就站在正前方,他敞開衣襟看過來。目光在對方臉上肆意繞了圈,才笑了一下回首道:“娘娘,臣先告退了。”

芸太后躺在床上,媚眼如絲的望著男人,瞧見對方唇邊帶了清亮的水漬,她輕笑著開了口:“軒郎~”

聲音不同以往上位者的威嚴,反而格外嬌軟,帶著明晃晃的撩人意圖。

錦被順著她的動作滑落至腰間,如瀑長髮擱在肩上……

欲露不露的嬌豔,呼而欲出的春色,叫許成軒只是望一眼就血脈噴張。

他又將手伸了回去,只是還未動,就聽文鳶再次開口:“娘娘,陛下已在前殿等著了。”

許成軒的手立刻頓住,想起李策來的目的,他幾乎是瞬間起了身,將衣襟斂好離開。

芸太后不悅的看了眼文鳶,輕嚀著翻了身,一改方才嬌媚,面容淡淡的爬起來問:“陛下怎會來永壽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