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小時前。

史納爾坐在桌前一眨不眨地盯住顯示屏,裡面跳動著大大小小的數字。

他來到匹斯省數學研究中心已有一週,

史在這裡用他自己話說“枯木逢春”,不僅找打了樂趣,還尋覓到共鳴。中心主任哈恩是他帝王大學博士級兄長,倆人對數字有與生俱來的敏感與道不盡的話題。

史除了睡覺,幾乎整天宅在研究中心為他專設的房間。那些外人認為枯燥無味的數字,被他視作缺一不可的麵包,看起來千篇一律,咀嚼尤為甘甜。

他原準備這個週末返回首都坎兒拜見母親,因為幾天前約定共進晚餐。

想到這,史納爾揉了揉酸楚的肩胛肉,有規律地做起擴胸運動,這是他為數學推算積蓄體力。

史活動兩下,精力卻無法集中,老覺得眼前晃動光怪陸離的影子。

是緣於這兩天睡眠失常?還是靈魂被遠方的她勾走?

史捫心自問,調整飄動的情緒,時間對他來說貴如黃金,要知道為破解一道“數字猜想”,他耗費了整整十年時間。

“老同學,我到了你樓下。”手環機躍出烏科夫的簡訊。

“啥風把您吹過來。”史緩過神。

這位突然造訪的校友,打破了他的習慣生活。

“執行任務剛到,方便出來一下?我在樓下‘宙斯咖啡廳’。”

“哇。如同神降,我幾分鐘後下去。”

“宙斯咖啡廳”,跨度分十個區,統一機器人接待。所有來客只需按下需求鍵,幾分鐘全部滿足,賬單每月劃入指定賬號。

烏科夫點了杯藍莓水果咖啡,這是他的最愛。

剛剛四十歲的他早早謝頂,要不是幾年前人工植髮,稀疏的灰毛看上去像匝了圈鐵環。

烏永遠穿著一身說綠不綠的部隊便裝,這倒符合他的身份:冥國軍事科學院秘書長。

不過由於他頭大身短,橫豎看不像職業軍人。

“怎麼說來就來?”站在烏面前的史驚奇地問。

“還不是為了你,坐下慢說。”烏科夫挪了挪椅背。

烏移步到史的對面,他怕挨著大塊頭同學太近,自己像個侏儒。

幾個月未見,烏科夫驚奇史納爾外觀:蓬鬆的頭髮像鳥窩,敞開的上衣胸毛暴露無遺,鼻樑上的眼睛仿如從泥漿撈起不久,哪象總統的兒子。

“老同學,還在執著解那道題?”

“快臨近頂峰,可以鬆口氣啦!”

“那就好,那就好!”烏心不在焉,他根本瞧不起這位校友。

當年史插讀研究生時,要不是得知他是科技部長的兒子,烏看都不會看他一眼:一個衣著邋遢口吃木納的傢伙,好像與當今世界格格不入。因此在同學面前,烏科夫從不提“史納爾”三個字。

“我這次特意為您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