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統史夫利清早被悽婉的貓哭聲驚醒。

他以為自己在做噩夢,大殿裡很久沒有這種迴音。

史扒拉下右眼,這半年下瞼睜開時總比左面慢半拍:我老了嗎?不就四十八歲,他不知何時起莫名其妙的冒出這種稀奇古怪的念頭。

史夫利抬起右手腕往前方一劃,臥室正面一堵牆轉眼間變成巨大的顯示螢幕,高畫質度在十米開外床榻上能明辨每一根髮絲,放大十萬分之一仍歷歷在目。

史單手指向熒幕中心,總統府大廈七縱八橫的結構全跳了出來,每一個旮旯暴露無遺:根本沒有貓的蹤跡,哪怕一鱗半爪的擦痕。

他忽然想起,在這個國家貓已絕種,除非仿生或藝術作品,因為那些大腦發熱的人總能利用原理變成瘋子。

當然這類疑問不該至高無上的總統耗費心機。

“大卡,在哪?”史對著手錶發脾氣,他習慣叫特警隊長卡里哈的外號。

“陛下,我在二樓值班室。”

卡里哈是他監製的第二百代機器人,也是最忠誠的衛士。除了他與國家實驗室主任及遠在里斯基地指揮長,沒人知道其真實面貌。

這乃史出任總統最為得意的創作。

大卡一米八個頭,高大健壯,肌肉發達,永遠看上去二十多歲。

他的面板與年齡極度相仿,膩實而富有彈性。

史與他第一次握手時,不由自主的想起出生時兒子的屁股:又光又滑。

“你聽到樓內貓叫聲嗎?”史夫利問熒幕裡的卡。

“陛下,您是否產生幻覺?五層樓內哪怕針尖落地的聲音都逃不掉監控。我們全是訓練有素的特警。”

“朕知道你手下機器人個個功能非凡無可挑剔。”

“會不會出自傑弗莉房間?”卡里哈反詰。

史懊惱地拍拍額頭:我怎能忘記這個女人。

傑弗莉是總統的第二任太太,五年前倆人已隔床而睡,傑就住隔壁,他有連線太太房間的遙控器。

史摁下床頭按鈕,左邊的牆頓時變為毛絨玻璃,裡面的柔光亮覆蓋整個房間。

史將監控攝像頭拉近:傑弗莉像只受傷的羔羊蜷縮在角落,身體不停地顫抖。

再近:她的睡服薄如蟬翼,胴體彷彿一絲不掛,整個臉盤隱入低垂的黑髮之中…

鏡頭下移,一道金屬光跳起,史發現:太太右手握著匕首,左腕殷紅的鮮血溪流般浸漫床單。

“大卡,派一號直升機去我隔壁房間。”史夫利疾叫。

言畢,他緊張地在遙控器上輸入一組密碼,開啟邊門。

史拖沓著鞋衝入房間,拉下自己的睡衣披在傑弗莉肩上。

傑抖動兩下,扔掉匕首,沾血的手往床單上塗抹,歪歪扭扭一行字時隱時現,史認出第一個“兒”字。

“你瘋了,你不要命!”史抓住流血的手腕呵斥。

“我…我…沒瘋,我…要要…兒子。”

說完傑一頭栽倒床沿。

“兒子不是去匹斯省出差了嗎?”史使勁搖動傑,對方無任何感應,只有鼻息尚留一絲呼吸。

“一號直升機”盤旋窗外,自動擔架探進屋,卡里哈指揮特警隊僅用了十幾秒鐘,將傑弗莉推入機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