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建新的書房裡,正聽著他的好大兒彙報著情況。

“……當時我剛出警局,就被那個女人給坑上了。真的,爸,我不是想跟她有點什麼,當時想著就是去吃頓飯。誰知道後來她那麼主動?而且晚上一起吃飯的時候我注意過,她壓根沒帶戒指,誰知道之後又冒出了個戒指。我這就是被針對了,他們太狠了。再說您覺得事情哪可能那麼巧。”

邢文驥沒想到對方還真給他老子打過電話,沒有編好謊話,一時間只能如實的把情況說了一遍,然後看著他老子的臉色開始漸漸變綠。

於是突然福至心靈的垂下頭,露出羞慚之色,用顫顫巍巍的語氣,深情的說道:“爸,對不起。”

剛剛想爆發,直接把眼前這孩子給暴揍一頓的邢建新聽了這句話,終於還是失了心口那股子怨氣。

開始檢討起自己。

能怎麼辦呢?當年一直忙著賺錢,只想著保護好這孩子,沒有給他太多歷練的機會。真要說起來,其實這孩子做得已經不錯了。很多啃老的到了文驥這個年紀早就把老人家給啃到啥都不剩了。

而且這次邢文驥在美國被針對,真要說起來還得怪他惹了不該惹的人。現在想來這些事情大概都是寧孑安排的,這又讓邢建新感覺一陣茫然。

寧孑到底有多少手段?他跟國外那些人的牽連又有多深?怎麼還能找到這種人栽贓他兒子?那個男人還是得克薩斯州的警察?

讓自己冷靜下來後,邢建新苦澀的看了邢文驥一眼,說道:“所以咱們在外頭那些錢都沒了?”

邢文驥點了點頭,隨後又信心滿滿的開口道:“爸,您這不是還在位嘛?憑藉您在華夏的地位,咱們就在華夏也能生活得很好。真的,爸,外頭也沒您想象的那麼好。而且現在咱們欠了錢,我又跑回來了,他們有長臂管轄權,我們不管再去哪都可能被拿捏的。”

這番話邢文驥說得真心實意。

怎麼說呢,沒有被人用槍指過根本沒法理解那種恐懼感。

尤其是對於一個從小到大錦衣玉食的二代來說,毫不誇張的說,當時也就是那個男人沒有怎麼嚇唬他,不然他緊張之下真可能直接大小便失禁。華夏雖然說也有這樣那樣讓他不爽的地方,但起碼正常情況下,還真不會有人拿著槍闖進他的家裡……

邢建新沒有回答,他在思考著這件事怎麼收場。

如果出不去的話,那現在這情況對他就很不利了。

已經鬧到這個份兒上,他甚至都不知道跟寧孑還有沒有和解的可能。

如果早知道他的好大兒會直接拋下一切回國,他昨天就不會發布那篇文章了。

現在他的確也得到了一些聲援,甚至許多反對寧孑的人已經隱隱團結在了他的周圍。但這幫人的能量現在看來還遠遠不夠啊。

就好像現在,直接一道無解的難題擺在了學校面前。

對面直接揮舞著一疊鈔票跟無數許諾來挖人,他看到信上那些內容,都覺得腦袋嗡嗡的……

光是拿錢他還不在意,但是寧孑拿實驗室,那實驗室裝置來吸引那幫一天到晚呆在實驗室的書呆子,就真的讓邢建新感覺到惶恐了。

他在大學裡工作這麼多年,當然也認識許多搞科研的朋友。偶爾參加聚會時也聽夠他們聊儀器,據說一個簡簡單單的示波器,好的跟差的比起來那都不是一種東西。

先進的化示波器,頻寬更高,更精準,各種自動化不說,還能自帶計算分析功能,甚至現在許多還能直接跟手機連線生成報告。而許多大學實驗室還在用的老舊示波器,測量不準就不說了,需要校準的時候還要手動,能測量的頻寬範圍也更窄,效果可想有多感人。

不同的裝置做出的實驗室結果自然是天壤之別,具體就是好實驗室能發一流論文,這種混日子的實驗室大概就只能在最低端的論文區水論文。

如果寧孑真能提供世界領先的全新儀器裝置,還給這麼多教授配備自己的實驗室,那想要過去的教授可太多了。甚至一些院士大概都受不了這誘惑。這幫人真要走得多了,學校承受不了,會把誰拿出來祭旗,邢建新隨便過下腦子都覺得渾身上下一陣發涼。

“好了,你先去休息一把,餓了就讓文雅給你下碗麵,或者給你點個外賣。我還打幾個電話。”邢建新衝著邢文驥揮了揮手說道。

“哦!”邢文驥點了點頭,連忙走出了房間,回到客廳便看到他年輕的後媽正在沙發上看著電視,但顯然目光一直看著書房那邊。

“小邢啊,聊完了?老邢也是的,明知道你剛從美國回來還拉你去談這麼久。餓了吧?我剛給你點了外賣等會就到了。”

“謝謝。”邢文驥隨口應了句。

老爹二婚的時候,他已經去國外了定居了,跟眼前這女人只是在美國見過幾面,接觸不多,自然談不上有多少感情。

以前不需要朝夕相處還不覺得,但現在看著這個比自己還年輕的後媽,就頗為尷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