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謙正在雲兮樓吃著飯,就聽得旁邊桌子不屑一顧的嘲諷:“這元國真是破地方,京城最大的酒樓也不過如此!白瞎了地大物博的稱號!”

歐陽謙扭頭看去,撲面而來的貴族之風讓他震撼,他的穿著極度奢華,服飾是用金絲線縫製的頂級布料,穿起來奢靡極了。只見他輕捻酒杯,輕搖摺扇,滿臉卻都是鄙夷之態,想來該是哪家貴公子游歷到元國來的吧。

歐陽謙走過來微微笑道:“我可以坐這嗎?我一個人。”

那人上下打量了下他的穿著和長相,似乎也被他驚豔了,雙眸閃光般的睜大了一些,然後垂下眼簾,掩藏起眼底的情緒。他一向驕傲縱橫慣了的,此時卻也勉強壓制住自己的脾氣,淡淡的道:“隨便。”

歐陽謙毫不介意他的態度,不客氣的坐下,試探的問道:“這位兄臺是外鄉人?”

“怎麼?”男子一眼瞥過去,從他說話的方式和神態便可得知他是一個上位者,習慣於發號施令,且不容忤逆。初步可以斷定他要麼是富可敵國的地頭蛇,要麼就是皇室中的貴公子。

歐陽謙無所謂的笑笑:“看這位兄臺像是上位者。”

“實不相瞞,我是含著金鑰匙長大的,最近這段時間遊歷了周遭各國,都沒有我能看上的東西,元國也是如此,就你還順眼一點兒。”段言徹說話之中帶著一股傲氣,有著壓制性的語氣,宣佈著他的主權。

“那我實在是很榮幸。”歐陽謙倒了兩杯酒,一杯遞給他,另一杯自己舉起來,“喝一杯吧。”

當天他們喝到很晚,因為後來他們實在又談了很多,也很能談到一起去,所以越喝越多,喝到最後地上到處都是酒罈子。歐陽謙暗暗罵自己沒有節制,這個點回去不被抽也得挨頓罵,一臉為難之色配上醉酒的燻紅,讓段言徹看的疑惑不已:“你怎麼了?”

“啊,沒什麼,阿徹,這麼晚了我要先回家了,你今晚先在這住下,明天我再來找你喝酒怎麼樣?”歐陽謙揉了揉自己的臉想讓自己清醒一點,剛一起身渾身軟綿綿的又倒下了,自己現在這身體根本走不回家啊!他急的想哭。

“這種酒樓我才看不上……”段言徹醉酒中依然翻了個白眼,無力嚷嚷的道,“這什麼破地方,我才不要住……”

歐陽謙試著起了起身,又癱軟的倒下去,這樣回到家估計直接大刑伺候,覺也不用睡了,保不齊直接摁水裡醒酒!可是不回去的話……府裡一直都有一個規矩,不能夜不歸宿,不知道義父今天有沒有出宮,歐陽謙揚了揚無力的手臂,喊道:“老闆……老闆……”

老闆和小二都走了過來,看到地上那麼多酒罈子,面面相覷:“怎麼喝這麼多啊……孩子,喝酒不能這麼喝的,對身體不好的……”

“老闆,麻煩你了,我們喝醉了,幫我們開兩間上房,麻煩你把我們拖進去吧,走不動路了……”歐陽謙雙頰通紅,顧不得那麼多了,只覺得頭暈腦脹想吐又想睡覺,也沒腦子想義父會不會出宮抽查的事了。

“好好好,來,把他們抬過去……”老闆和小二就陸續把兩個人拖進了客房,脫了鞋蓋了被子,兩個人都睡得香甜。

翌日

段言徹起來頭暈的不得了,嘴裡又發苦,捂著喉嚨走到垃圾桶跟前就吐了出來,吐的將近虛脫,癱坐在地上,兀自笑了出來。從小到大還從來沒有那麼酣暢的喝過酒,沒想到是在異國他鄉跟一個剛認識不到一天的人喝的爛醉。平日裡待在段國,根本沒有自己能看得上眼的人,所以根本沒有朋友,喝酒彈琴都是自己一個人。因著自己的傲氣和氣場,都二十多歲的人了,身邊除了阿諛奉承的官員就是府裡的下人,從來沒有親近之人,這次出來遊歷倒還算結識到一個可以談得來的人,也算有些收穫。

走到隔壁房間,看到歐陽謙還在睡,走過去看了看沒有絲毫要甦醒的跡象。他很不喜歡等人,等了一會兒就等不了了,伸手把他晃醒:“喂,醒醒……”

歐陽謙愣愣的睜眼,反應到自己昨晚沒有回家,又閉上眼睛眯了一下,然後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打著哈欠:“這麼早……”

“已經不早了,昨天我們是喝了多少啊?早上起來吐的不行。”段言徹整了整自己的頭髮,漫不經心的道,“若是被我爹看到我那狼狽的模樣,肯定要不敢相信我是他兒子。”

“要是被我家大佛知道我昨晚徹夜未歸,他怕是會扒了我的皮。”歐陽謙捂著臉,“他管我很嚴,我長這麼大還從沒有夜不歸宿的情況。”

段言徹斜倚在床頭邊,挑眉的望著他,雖然眉眼含笑,卻給人一種很清冷的感覺。

歐陽謙坐起身,頭還有些暈,一手撐在床邊看著他笑開了:“阿徹,昨天跟你談的很開心,我朋友不多,就青梅竹馬長大的幾個兄弟姐妹,其他沒什麼能談得來的人,認識你很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