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之川看著他發了一會兒呆,隨即嘆息了一聲:“你總是對所有人都那麼好,你怎的知道別人會不會一樣對待你呢?”他即將步入朝廷,成為官員,這樣的性子最容易被人算計,也最容易吃虧。皇上真的能一直包容他麼?皇上這個人是非分明,手段過人,歐陽謙這樣性格的人,在他手下,真的可以一直平安無事麼?

歐陽謙枕在自己胳膊上看著遠方:“我天性如此,骨子裡的東西改變不了的。”

“好,改不了就不要改了,就這麼著挺好的。”顧之川面容上說不上來的晦暗之感,好像有心事。

“顧叔在想什麼?”歐陽謙看顧之川神遊天外的樣子,良久才忍不住張嘴問道。

“沒什麼。”顧之川收斂起自己的情緒,將劍合上。

見此歐陽謙也沒多說什麼,直接轉移了話題:“我看義父這段時間忙得很,家都沒回,是不是最近有什麼事啊?”

“皇上沒跟你說麼?”顧之川微微凜眉,疑惑的望著他,皇上不是都準備將他引入仕途了麼?還什麼都不告訴他?歐陽謙搖頭,顧之川才道,“也不是什麼大事,元國的附屬國鄧國,你知道嗎?”

“聽義父提過兩次,怎麼了?”歐陽謙料想一定是不好的事情,面色也沉重了下來。

“鄧國國君鄧寅,這幾年兵馬調動很頻繁,聯合別的小國家想造反,前幾天皇上剛收到他的拜帖,說要前來商議政事,皇上估計就是膈應這件事。”

“鄧國不是也不大嗎?聯合的又都是小國家,攻打元國不是自取滅亡嗎?”歐陽謙無法理解他們的邏輯。

“國家雖小,但也要看統帥的魄力和戰略,還有那些陰險的下作手段。”顧之川覺得歐陽謙看的太膚淺,嘆息道,“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因為歐陽謙很配合治療,用得又都是好藥,所以大半個月後屁股上的傷就沒什麼大礙了,剛準備去上學,就被元臻傳進了宮。

“謙兒,明日鄧寅就到京城了,你跟朕一起去接一下。”

“這麼快,明天就到了?”歐陽謙疑惑的問,“鄧國不是正密謀要攻打咱們嗎?”

“你怎麼知道這事?”元臻記得自己沒跟他提過這件事,歐陽謙道,“顧叔告訴我的。”

元臻眼底閃過微微的疏離情緒:“除了這個他還跟你說什麼了?”

“別的沒說什麼。”

元臻本不想現在就讓他參與國家大事的,既然顧之川已經告訴他了,他從自己這兒得不到訊息,也會從別處得到,沉默了半晌,才決定跟他商量著來:“是鄧寅給朕發的拜帖,說要前往元國探討政事,說是探討其實就是想來試朕的底。”元臻研究透了轉身看著他,輕輕發出輕蔑的笑聲,這些無膽鼠輩,真以為什麼酒囊飯袋都可以來找朕的晦氣?這次朕就給你一個好看的,讓你知道誰是主宰天下的王。

“義父可有什麼打算?”歐陽謙走上前到他身邊,抬頭望著他。

“給他一個下馬威,讓他知道,老虎不是可以隨便招惹的。”

“您知道他要跟您談什麼條件嗎?”

“還能談什麼?不過是些讓朕減免他們進貢的事宜罷了。”元臻漫不經心的態度讓歐陽謙心裡沒底起來,小心的觀望著元臻的表情,“您會同意麼?”

“不會,他手裡只有一個鄧彥可用,剩下的都是些廢物,他有什麼資格跟朕鬥?。”

“……”歐陽謙看了看小型模擬戰場,現在那些東西,自己還完全看不懂,“義父,如果他們真的合謀攻打元國,您招架的住麼?”

“元國是塊大肥肉,周遭各國都想分一杯羹,這些年各國聯合攻打元國兩次,第一次十九年前,楚國、朱國、齊國、段國等十幾個國家,侵佔了元國三分之一的土地,讓朕年年進貢,俯首稱臣,五年時間朕把元國土地一分不差的收了回來。第二次十二年前,朱國、段國和一些小國家,再次舉兵想一舉攻下元國,一寸土地都沒有從朕手中奪走。憑他們,想從朕手裡奪江山?”

義父睥睨天下的眼神真像一個神聖不可侵犯的天神,歐陽謙仰慕的昂著頭滿心崇拜的看著他,義父無論年少年老,在自己心裡,一直是這麼一個高大偉岸的形象,他願意用自己一生去擁護他,追隨他。

歐陽謙想起前陣子去軍營遇到的事,說道:“孩兒還在軍營查失竊糧草一事之時,給您寫的信,您可還有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