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隱於科特星霧海山的黑風洞內,波雲詭譎、陰森煞然。

洞內,只見一位面如骷髏悚然驚、肢如枯藤殘枝丫的黑風袍老者,端坐在一張由無數根肋骨精製而成的寶座之上。

他低著頭,不停地用手盤梭著眼前一個類似於玻璃樣的球狀物體。

寂靜的空氣中,彷彿被膠著了一般。只有旁邊的幾個磷火盆在有氣無力地燃燒著,似乎在努力地證明著~這洞內的一切,還是有著那麼一點生機的。

這時,一直站在骷髏臉旁邊的一名老嫗,拄著一根比她本人還要高上幾公分的柺杖,忍不住開口說話提醒道:“我的骷髏王主人哪,黑摩爾閣下,還站在洞府外,等著求見呢!您老是這樣擺弄著'魔幻球',也不是個事啊!”

許久,那被喚作骷髏王的老者,停下手裡的動作,從寶座之上緩緩走下來,慢慢開口說道:“我並非是有意躲著不見他!只是,一見到他,我就想起,他當年揹著我和師傅多摩格,偷襲宙主天籟的事情………”

“………海巫,你說,當年我們在西方魔域界,那威名是何等的響亮四方。可他,卻一心想取代天籟成為新一屆的宙主,鬼迷心竅地在背後偷襲人家,結果發現被群攻的時候,我出於同門師兄弟的情義,上去幫他解圍………他倒好,一溜煙地,就跑了………”

蘇唆越說越氣,那鼻子裡發出來的哼哼聲,差點沒有將眼前的那一閃一閃、泛著藍瑩瑩微光的魔幻球給噴走!

海巫吃力地移動著手裡的柺杖,佝僂著瘦弱的身軀,用手摸了摸她的那隻巨聳著的鷹勾鼻子,吃吃笑道:“主人哪,話雖如此,可現如今我們黑府門一族,被逼著躲在了這暗無天日的科特星境內,如果不齊心拿到太空學校裡的那顆鎮校之寶'黑能量',恐怕我們永遠都沒有重返西方魔域界的機會了!”

“還是開啟洞府之門,見他一見吧!畢竟,他將他的三子伊麼拉薩君,交付於你來培養他,說明他還是念及同門師兄情的!”

海巫說話的語氣有些吃力,但道理還是說得沒錯。

蘇唆晃了一下腦袋,兩隻凹陷進去的眼眶深不見底。

他抬了抬手,一副無可奈何的表情。示意海巫去把洞門開啟………

隨著一個洪亮但有些乍乍然的聲音傳來,骷髏王蘇唆微顫著的手,有些不聽使喚。

他轉過身、揹著手,抬頭挺胸地,儼然一副還在吃恨的神態。

黑摩爾一進來,就趕緊陪笑著道:“我的骷髏王師兄啊,看樣子你還在生我當年的氣呢!”

“哼!”

蘇唆調整了一下站立著的姿態,口氣冷冷地說道:“我哪裡敢生你黑魔王的氣哈!要不是因為拉薩君馬上就要出道了,需要你這位父親大人的帶領和支援,我這輩子都不想再看見你了!”

被喚作黑摩魔王的來者,面色如黑炭一般,黑而且亮。再配上一襲黑色的長袍,真正的叫一個黑!

只是說話、眨眼間,不時露出來的兩排齜牙和眼珠子,白得灼眼。

他一進來,就自行找了個位置坐下,拿起一杯海巫遞過來的茶水,呷了一口說道:“當年的事情,我確有不對!這些年,多次登門造訪,都被你拒之門外。這次要不是為了三子拉薩君的事情,估計你是要鐵了心躲我一輩子了!”

蘇唆聽完,神態已經略變得有些軟和,但語氣還是透露著一股倔強:“拉薩君即將出道。他已經能夠很好地控制並利用魔粒子,是時候將他放出天籠回到你的身邊,為黑府門效力啦!”

黑摩爾聽完,帶著一種似乎夾雜著某種歉意的語氣,說道:“”師兄,你辛苦了!當初把三子拉薩君託付給你,一是為了能讓他不要錯過了從小方便吸收魔粒子的契機,達到用意念去支配魔粒子的能力;二是為了阻隔這世界上任何帶有感情色彩的東西,使其不為人倫所左右,將來他才不會因為殺戮而感到內疚與自責……這樣培養出來的‘鋒槍利刃’用起來才得心應手!”

蘇唆一聽,朝天的鼻孔裡冷哼一聲,道:“'鋒槍利刃'?!可你大概忘了~他,還是你和海斯所生的兒子呢!”

“兒子?哼!”黑摩爾抬手欣賞著自己的手爪,烏黑鋥亮又尖銳。

“想用強力去征服世界可不能心慈手軟!就算是父子關係,將來如果兵戎相見也不見得會手下留情。黑府門家族只有復興、只有殺戮、只有仇恨……卻獨獨不能有人性!”

蘇唆的手微顫著,仔細打量著那張陌生又熟悉的面孔:“所以,拉薩君是你執意要培養出來的‘殺人機器’?是你不擇手段殺出重圍的‘棋子’?”

“你不也是參與者麼?”黑摩爾冷笑道:“從小我就把他託付給你,你既是他的師伯又是他的師傅。從小到大,從小窟到大籠,他一路的伏屍百萬、血流千里……哪一樣不是出自你一手的精心調教與馴化?你說,他成為今天你不願意看到的樣子,你能置身事外麼?”

“你——”骷髏王蘇唆哆嗦著:“想不到那麼多年沒有見,你的無恥和齷齪竟然猶勝從前!不過你不用得意太早。拉薩君可是一面雙利刃,你想要操控他的同時,小心遭到反噬!他雖然是一隻殺紅了眼的怪獸,但你也別忘了我是一名馴獸師!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