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明卉帶著早哥兒,和崔娘子一起動身去豐臺的時候,霍譽仍然沒有回家。

走出家門時,早哥兒急了,問明卉:「爹,要!」

見明卉沒有回答,早哥兒更著急了:「我要爹爹!」

這一下子,所有人全都驚呆了,早哥兒居然會把單個字連起來說話了。

見大家全都看著他,早哥兒更急了,完了,娘不要爹爹了,娘帶他走,崔姨婆也走,還有招乳孃,全都走了,就是不帶爹爹,娘不要爹爹了。

可是他說不出來,就連剛剛那一句「我要爹爹」,也是情急之下才迸出來的,現在讓他再說,他又不會說了。

於是早哥兒哇的一聲哭了,他哭得好委屈,可卻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爹爹,可憐的爹爹啊,早哥兒不能保護你,你還是被娘給拋棄了。

豐臺距離京城很近,因此,當汪真人看到寶貝外孫子時,看到的就是外孫子的滿臉淚痕。

「這是怎麼了?」汪真人怒視明卉,「你把早哥兒怎麼了?」

明卉心中一凜,她娘這副翻臉不認人的模樣,還真像她娘,小時候那個拿著戒尺追著她滿山跑的惡毒師傅又回來了!

太可怕了。

「我沒把他怎麼樣,他就是沒有等到他爹,以為我不要他爹了,所以就哭了一路。」

明卉若無其事,早哥兒卻更難過了,原來娘全都知道,可是娘卻不理他。

早哥兒又哭了,這一次是趴在汪真人懷裡哭,把汪真人哭得肝腸寸斷,強忍著怒氣,才沒有做出當著孩子的面揍明卉的舉動。

早哥兒哭著哭著,忽然想起一件事,這個抱著他心肝寶貝的人是誰來著?

沒錯,早哥兒已經有幾個月沒有見過汪真人了,他給忘了。

汪真人萬萬也想不到,她的寶貝外孫子壓根不記得她了。

不過,這個懷抱又香又溫暖,早哥兒很喜歡,忘了不要緊,現在又重新認識了。

崔娘子在一旁逗他:「早哥兒,叫姥姥。」

外婆不好叫,所以先學叫姥姥。

早哥兒憋了半天,終於叫了出來:「姥,姥!」

聲音又脆又甜,汪真人樂開了花,抱著早哥兒心肝肉兒的一頓親,明卉嘴角直抽抽,好心提醒:「娘啊,你快別笑了,笑出一臉褶了,當心熨不平了。」

於是,她喜滋滋捱了汪真人一記白眼。

明卉鬆了口氣,這就是生了孩子的好處,若是以前,她這個娘一定會揍她,現在有了孩子,她娘果然收斂了。

在豐臺的日子過得很舒服,明卉根本不用擔心孩子沒人管,汪真人走到哪裡都要帶著早哥兒,就連打坐的時候,她盤著腿,也要把早哥兒放在自己腿上。

早哥兒是個小胖子,沉甸甸的,縱是汪真人打坐有些功力了,被小胖子這麼一坐,再起來時也要緩上好一會兒。

但即使這樣,汪真人還是樂此不疲,美其名曰,早哥兒跟著明卉時,她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