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風,這漢中哪兒哪兒都是黃土漫天,我看那一隊隊民夫,還有苦力,你二哥這是要做什麼?怎麼如此勞民傷財?”

張三明顯是被他大哥教好了,一開口就是口無遮攔的直接問一些要害問題。用張三紈絝的身份問出來,陸長風也不好跟張三計較。

陸長風筷子不停,他帶隊走了一天,又累又餓,當下就先填飽肚子再說。

一邊吃著,一邊含糊的回答張三的問題,“誰知道呢?應該是我阿姐的想法吧?過完年從阿姐那裡回來,便開始了,眼下過了快兩個月了,也差不多該蓋好了。”

張三追問,“那這都建的什麼?我見東西南北都有動工,東一榔頭西一棒子的,這啥也看不出來。”

陸長風搖頭,嘴上不停,“嗨,誰知道呢?許是我二哥也不知道,都是阿姐的吩咐,你們沒見到嗎?這建造的人管事兒的都有我姐夫霍侯手下的身影。”

陸長風說這話嘴裡帶著一絲炫耀,讓旁邊的張三聽了咬牙,不就是有個好姐姐嗎?張口閉口霍侯,得意什麼?

但是張三還是耐著性子問到,“他們是霍侯手下,你們都是主子,他們做什麼總要向你們報備吧?興許是你二哥知道,沒告訴你?”

陸長風聽了心裡冷笑,這又開始挑撥他們兄弟了,當下便順著他們的意,“應該是吧,我二哥畢竟是漢中主官,他們那麼多破事兒我可不管。再說,他們都把我當小孩子,每日讓我帶著人出去跑跑就完,旁的也不讓我知道那麼多。”

這話帶著一絲絲怨氣,一直端坐的張家老大終於下場,“都是兄弟,而且你們只相差一歲,按理說你們阿姐不該這麼對你們。這次出門老二就想來,被我駁回了,我就堅持帶老三來見見世面。兄弟們都要一視同仁嘛!總不能一直重視這個,忽略那個!”

張三幫腔,“是啊,長風,你也是你阿姐的弟弟,霍侯的小舅子,你二哥如今眼看就要成為漢中關口的主官。說句實話,你看那牛家老大,不就是因為在邛崍那兒守關嗎?你看他那煊赫的樣子,再想想牛老三苦哈哈的走商路,是不是跟你們兄弟很像?我看,一個弄不好,以後你們家,就是你大哥守關,你跑商。你想想長風,若是這樣,你以後一輩子,你子子孫孫一輩輩,可都被你葬送了!”

張三說的言辭懇切,似乎是他的切膚之痛,張家老大和陸長風不由得看向真情流露的張三,張三這才淺淺一笑,“我這是替你著急啊兄弟!”

誰說紈絝好糊弄?對於前程,爵位,家產的分別他們門兒清。但是沒有辦法,禮法約束,長者承繼家產,小的要不然自己出息,要不然就看大哥的眼色過日子。

他賣力的在大哥面前表現,不就是想越過二哥,以後在大哥當家時能過的好些嗎?

陸長風聽了張三言辭懇切的話卻不為所動,“嗨,三哥,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但是你也知道我這個人不喜歡受約束。如今我就是在這裡新鮮兩天,過了新鮮勁兒我就回金城去了。不如三哥也跟我去金城吧,旁的不說,一應吃喝開銷,兄弟我包了!”

“狗大戶!”

張三心裡憤憤,同時又有些洩氣,看了自家大哥一眼,陸家跟他們張家不一樣,張家兄弟多,家產爵位就那麼多,但是陸家不缺錢,也不缺前程,眼下陸老二眼看著漢中關口主政一方,以後看不上陸家的爵位,陸老三輕輕鬆鬆爵位也承繼了,家產就更不用說,陸微芒手裡漏一些就夠陸老三花一輩子了。

想通了這一點兒,要不是自家大哥盯著,張三都要認陸老三當大哥了。

張家老大見老三不中用,就接著說到,“如今漢中關口的訊息傳開了,京都中的少年們可是眼熱的很。霍侯隨隨便便就給陸成陽弄了一個關口主官的身份,你陸長風比陸成陽只小一歲,聽說往日裡你阿姐也更親近你,也不知道為何,這天大的好處就落到了你二哥頭上,獨獨將你撇下。以後回京,你二哥是一方大員,受人敬仰,你還是老三這樣的紈絝子弟,讓人看不上。你阿姐還真是偏心!”

這話說出來,陸長風還沒有如何,張三率先臉色難看。

自古這挑撥之術,都是粗陋的很。只要這挑撥的話說出來,誰都知道你在挑撥,但是沒辦法,人心如山海般不可預測。

就像張三,他心中有芥蒂,所以自家大哥挑撥別人的話也能讓他臉色難看心中起波瀾。

所以,所有挑撥成功的人,不是挑撥之人手段高明,而是被挑撥之人本就心懷芥蒂。

張家老大就是讓自家老三請來陸長風,只要陸長風坐到自己面前,他將這些挑撥的話說進了陸長風心裡,他的計劃就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