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亂(三)(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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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微芒卻冷笑一聲,“就這點兒能耐嗎?虧我耐著性子,跟你們糾纏這麼久。”
陸微芒的話,讓馮夫人心裡一慌,但是固有的認知讓她很快平靜下來,最糟不過是今晚威逼利誘不成,陸微芒甩袖而去, 沒什麼大不了的。
想著後果,馮夫人冷靜下來,在場之人也有恃無恐。她們都是揚州城中有頭有臉之人,就是面前這個小女娘面硬心硬,拒絕了她們的“好意”也無妨,天長日久, 來日方長嘛, 說不得就有她求過來的那一天呢?眾人神色不明的瞟了瞟蘇夫人, 有恃無恐。
陸微芒看著眾人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擺爛樣子,只覺得可惡噁心之至,冷聲開口,“小秋,讓人將這驚夢園圍起來,一隻老鼠都不要放出去。”
馮夫人大驚,質問陸微芒,“我乃朝廷命婦,你敢隨意扣留我?我家夫君,必會參你,待我出去,也得向皇后娘面聯名參你, 到時候,你這婚事, 可就保不住了, 皇后不會讓肆意妄為之人, 做她的侄媳婦!再說,你以什麼罪名扣留我等命婦?不說出個一二三來, 你就沒有權利這麼做!”
馮夫人的話給了在場眾人信心,她們甚至更加有恃無恐,馮夫人還跟陸微芒說道理,講法度,其他人乾脆的威脅起來,“小女娘不要一時意氣用事。在別的地方,別人可能怕你這三五個毛頭兵,但是咱們可是揚州城的鄉紳族老家眷,你信不信今日我們不能回去,明日城中鄉梓們就能圍了玉園,跟霍侯討個說法!”
說到這裡她們又獰笑一聲,“馮夫人是官家太太,能任由你們管束,我們鄉下起家的人,可不怕什麼名聲官聲的,你要是削了我們的面子,大不了鬧將起來。大乾立朝才幾年,我們那鄉勇的刀可還沒生鏽呢!”
這話陸微芒倒是相信, 前幾年天下大亂, 到處都是打仗的,本地望族組織鄉勇抵抗流寇,保衛鄉梓,再加上揚州畢竟靠近南蠻之地,大乾的管轄力度在這裡,並不是很強。如果是靠近京城的幾個州郡,借她們一百個膽子,她們也不敢說出這些話。
陸微芒聽了這些直白的話,倒是身心舒暢,她就喜歡這種直來直去的,不喜歡那種明明噁心事做盡還要矯飾自己有苦衷的人。
陸微芒的目光略過在場之人,劃過那幾個鼻孔噴火的鄉梓老婦,停留在馮夫人身上。
馮夫人心中驚怒,她家老爺是外來做官的,平日裡交好本地鄉紳望族,大家也都是面子情罷了,一旦出事,那些彪悍的鄉勇可不會保他們。而且她家郡守老爺汲汲仕途,還想著能更進一步呢。眼下雖然新朝初立,她們跟鄉紳們和平相處,但是等過幾年,大乾徹底平穩下來,這些平頭百姓可就是官員手中的肉,沒有絲毫抵抗餘地。那時候,才是他們當官的好日子。
眼下,他們決不能半路折戟。而且,剛才鄉紳家眷的話,相當於把自己摘出來,將她們這些官太太至於陸微芒的刀下。
在場的都是人精,聽見鄉紳家眷的話,又見陸微芒將目光定在馮夫人身上,在場的幾個官太太也都慌亂起來,那蘇夫人哭的更厲害了,眼淚鋪在臉上,透明的臉上水光一片,看起來更是可憐。
馮夫人強自穩住心神,盯著陸微芒,看她接下來如何行事。
陸微芒卻只淡淡一笑,看著馮夫人說到,“你們都不用如此緊張,如臨大敵一般,就像馮夫人說的,你們都是有頭有臉的人,我不會將你們怎麼樣,最多圍起來,一個都不少的下進女獄去待幾天。馮夫人不是問我要一個說法嗎?不過一個夥眾開窯的罪名罷了,想必諸位家中,有的是能耐可以轉圜,讓你們從輕發落。”
眾人眼前一黑。私底下經營“花宴”,家中心知肚明,甚至以此獲利,網羅關係網,但是這件事不能暴露出來。一旦暴露在陽光下,他們家族蒙羞不說,他們這些女子,少不得要被當做棄子,孃家強勢的,和離都算是好的,這種事情萬一孃家躲著不出頭,她們說不定都會被打入家廟,不明不白的死去。
現實就是這麼荒誕,對於一些所謂家族和官員來說,私底下做什麼腌臢事都可以,但是一旦明面上有虧,即使是一件小事,也絕對不能容忍。
馮夫人耐下性子,勸說到,“陸小姐,你可知道,多少人對我們這花宴看不過去,為什麼卻拿她們沒有辦法嗎?
你可知在場的都是什麼人?他們在揚州城經營幾輩子,不說自家的關係網,就是單單花宴籠絡下的貴人就超過十指之數。他們可不是揚州城的小人物,京都中的貴人也是有的。
所以,你動手前最好掂量掂量,為什麼別人都看不過眼卻不敢動我們。你一個毫無根底的小女娘,也敢染指這風月之事,即使你有霍侯護著,後半輩子的名聲也沒了。
你確定要強行管這一件,跟你毫無干係的事嗎?
我將陸小姐帶過來,算計陸小姐,是我有眼無珠,好在此時沒有釀成大禍,我的算計也沒有成行。不如我們各退一步,就此作罷,井水不犯河水可好?”
事實就是如此,這所謂“花宴”,只要是清白人都看不下去,為什麼她們還能一直辦下去?而且這些組織這些瘦馬,目標如此明顯,真要有人出手,很快就能查出來龍去脈,這也是陸微芒輕易打入這花宴的原因。
就好比現代社會的天上人間,那麼巨大的,彷彿黑夜中的明燈一樣明顯的目標,為什麼沒人管呢?是不好管嗎?不是,是不能管,也怕惹上一身騷。
但是陸微芒不怕。
陸微芒輕輕的搖搖頭,“扯虎皮,揚聲勢,再做小伏低,主動求和,馮夫人能屈能伸,比男子還厲害,怎麼這一身本事不用到正道,反倒來做這拉皮條的下九流的事?”
老鴇臉色難看,馮夫人卻被戳破了臉面,悽聲說到,“我縱使有天大的本事,困於內宅也是無處可用。當年我跟你一般,全心全意輔佐夫君,結果呢?一個不知道哪裡冒出來的黃毛丫頭就將我辛苦經營半輩子的家給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