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陸微芒答應,馮夫人心中一鬆,雖然她覺得事情進展的出乎她預料的順利,而感到有些不安,卻還是心中安慰自己,“沒事兒,再厲害, 不過一個小姑娘罷了,肯定會擔心霍侯在這江南被迷惑。別說陸微芒一介少女,最重情愛,便是女子年歲再大些也是最在意夫君,所以,只要是女子, 都逃不過一個“情”字,只要抓住她的這個擔憂,就有把握接下來計劃順利。”

放下心中的大石,馮夫人倒是在接下來的時間,好好的扮演了一個地主之誼的角色,跟自己兩個女兒,將陸微芒招待的周全。

“這靈音寺旁的倒是尋常,只這山澗和山腰的一汪靈泉,最是喜人。心情煩躁之時,來這靈音寺走走散散心,心中能開闊不少。”

馮夫人任務完成,神態恢復平日的愜意自若,帶著陸微芒一路走一路介紹,不急不緩,侃侃而談, 頗有些她這個年紀的婦人所少有的氣度。

陸微芒看著面前的這位貴婦人,心中為她這難得的魅力折服, 也為她這般才華,卻還是為生活為夫君所苦覺得難過。

從她的言談氣度中,不難看出她年輕時一定是一個卓爾不凡女子, 跟自己的夫君相知相愛,兩個女兒也嫻靜淑美,能看出來,她們也一定是從美滿幸福的家庭中成長起來的。但是時光荏苒,她雖然容貌褪去年輕時的嬌嫩,卻多了一份歲月的沉澱。

可惜這種美,只有女子才能容易感受發掘,似她夫君那般的男子,心性卻還停留在當初。所以才會幾十年如一日的喜歡鮮嫩的女子,而負了她。

是的,負了她。

從她剛才說頭牌瘦馬時隔開自己的兩個女兒,和隱隱透出的憤恨中,不難看出來,她為此吃了不少的苦。想必曾經為此掙扎過,鬥爭過,失望過,才會如現在這樣,女人都擅長給別人找藉口, 也擅長欺騙自己。

“陸小姐何以如此看我?”

馮夫人說著話,見陸微芒只看著自己,不吭聲,忍不住摸摸頭上的首飾髮絲,也看向一旁的兩個女兒,以確認自己剛才行止沒有差錯。

馮夫人的兩個女兒也看向陸微芒,陸微芒收回目光,輕鬆一笑,“沒事兒,夫人太有魅力,讓我一時看呆了。若是我到夫人這般年歲,能有一分夫人的氣度才華,就好了。”

馮夫人聽了眼睛眨了眨,似乎陸微芒的話讓她陷入曾經某個時刻的回憶,又很快掙脫,“陸小姐說笑了,別說您這會兒豆蔻年華朝氣逢勃,就是您這姿容秀色,也用不著羨慕任何人。”

陸微芒也不在多說,只一笑置之,倒是馮夫人的兩個女兒,這會兒看陸微芒更加親近,大女兒跟著附和,“陸小姐跟我想的一樣。我有時候看著母親,也覺得要沉溺在母親的從容和風姿之中。”

“是啊,母親腹有才華,外又有體貼的夫君,孝順的兒子,還有我們在這樣貼心的女兒,真是過得再好也沒有了。”小女兒也跟著抖機靈,卻讓馮夫人臉上的笑容僵了一瞬,隨即緩和,用手指點了點小女兒的額頭,“你呀,在家如此調皮就算了,在外人面前到底沉穩些。”

馮夫人說著自己女兒,眼神卻看向陸微芒,陸微芒也跟著湊趣,“女子能肆意的時候不多,似小小姐這般,倒是更好些。女子長大便有諸多束縛,在父母跟前,還是解放天性的好,馮夫人,您說呢?”

馮夫人聽著陸微芒意有所指的話,僵著臉笑著附和,“確實。”

看吧,人性就是如此。自己的女兒,當然能少些挫折和風雨,永遠保持天真那是最好的。至於旁的女人,就該“懂事”些。

一番靈音寺的遊玩,馮夫人和她兩個女兒盡不盡興陸微芒不知道,反正她自己是玩的挺痛快的,身體上的痛快。

“今天玩兒的好嗎?”

晚飯,霍京問一旁大口吃飯的陸微芒,陸微芒嚥下口中的飯菜,用力點點頭,“這揚州城外的山看著秀氣,本來以為爬不痛快,沒想到一峰連著一峰,最後我將馮夫人她們留在寺中,自己去爬了三個山頭,差點兒迷路。”

霍京點頭,“玩兒的好就好。只是睡前讓小秋幫你鬆鬆筋骨,省得明日身上痠疼。”

陸微芒聞言,抬頭看向一旁侍奉的小秋,一笑,“那就麻煩小秋了。”

“是婢子的福分。”小秋蹲下一禮,不卑不亢。

這丫鬟也是霍家家生子,手上有些功夫在,不說跟林琛丁毅比,但是普通三五個人,近不了她的身。而且她還精通身體調養,放鬆筋骨對她來說,不在話下。在船上時,陸微芒暈船,就多得益於小秋的調養。

晚飯吃完,陸微芒跟著霍京去了書房。

“怎麼?”霍京坐在書桌後,挑眉看向跟著自己過來的陸微芒。

往常陸微芒總是喜歡自己獨處看書,即使同處一室,兩人也一人一桌的看書寫字,互不打擾。今日陸微芒一反常態的跟著霍京身後,霍京便好奇起來。

“今天馮夫人約我出去,說過幾日請我參加“花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