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與玉腰奴撕破臉後,我也算是得了難得的清淨。雲知笑我每日不像個皇后,倒是像個吃俸祿的大臣一樣去上朝處理政事。

我無奈的嘆氣說道,若是連這個念想都沒有了,我也不知道在這深宮裡還能做什麼。

夜裡,我和雲知一起睡在榻上,就像我們都還是女兒家時那樣傾訴心事。

“那以後你打算如何呢?”雲知問道。

我翻了個身,靠在憑几上。“我不知道,但是我還有對百姓的責任。既然到了如此的高位,不能只想著情愛。”

那個時候我在努力的推行在陵陽成果頗豐的新政,總想著能多改善一下百姓的生活。

是一個承諾後必須擔負的責任,也是對跟伯珩中間那道裂痕的逃避吧。

“可你與陛下,終究是夫妻。總不能如此慪氣一輩子的。”雲知安慰著我。

我嘆了一口氣,“我又何嘗不知呢,可我現下真的沒有辦法去面對他。一開口兩個人就劍拔弩張的,還不如不說。一切等阿爹回來再考慮吧!”

說到阿爹跟王顯的戰事,雲知遣融月拿來了王顯給她寫的家書。

我看著書裡的字裡行間,都是對雲知跟嫣兒綿綿的愛意。王顯這樣一個五大三粗的漢子尚且都能把愛意表達出來,可伯珩再也不願透露一分給我。

王顯剩下半篇說戰事一切順利,首戰告捷以後還擒獲了都樂的主將,一切看起來水到渠成,應該能在冬日前回家了。

我想起這幾日收到的軍報也都是告知一切順利的,懸著的心始終是放下了幾分。

我看著雲知圓滾滾的肚子,“你啊,不日就要臨盆了,還是不要思慮那麼多的好。”

雲知抱著那家書按在胸口,似是能給她無盡的力量,微微的點了點頭,隨即我們就睡下了。

黑暗,無盡的黑暗。我抓著一柄燭火,卻只能照到自己的方寸之地。

我伸出手,卻摸不到前行的路,只有無盡的黑暗將我包圍。

是夢,可我還是不由得心生恐懼,後背滲出冷汗來,突然周圍爆發出淒厲的哭聲。

猶如來到了煉獄般將我包圍,我的耳膜脹痛,不由得捂著耳朵蹲了下來。

呼—!我猛地坐起,一看身邊安慰的睡著雲知,原來真的是場噩夢。

不想叨擾到雲知,我躡手躡腳的下床去更換了睡袍。嫣兒由乳母帶著睡在偏殿。

我想著看看她有沒有踢被子,小心的推開了偏殿的門。

乳母睡在旁邊的貴妃榻上直打呼嚕,微弱的燭光我看不到睡在小床上的身影。

正納悶著呢,怎麼今日嫣兒把自己裹得那麼好,不踢被子了,一掀開被子,空蕩蕩的小床上只剩下了我給嫣兒縫製的醜娃娃。

我的呼吸都停滯了,一股寒意在心頭升起。我一杯茶直接潑到那乳母的臉上,那婦人直接驚醒。

“嫣兒呢,嫣兒去哪了!?”我抓著那婦人的衣領,心砰砰直跳。

那乳母被潑了水,有些不悅的說:“小姐不就是在床···”

可隨著她目光的轉動,這時才明白了事態的嚴重性。連忙下跪磕頭,“老奴不知道啊不知道,小姐明明已經睡著了。”

我的呼吸急促著,跑到主殿小心的叫起了芸春跟稚紅。並告知了嫣兒消失的事情,囑咐她們遣人去找,但是不能聲張。

我回頭看了一眼還在熟睡的雲知,“王夫人就要臨盆了,千萬不能出差錯,我們分頭去找!”

原本我還抱著一絲僥倖,嫣兒頑皮或許是溜去某個地方玩了。坤寧宮在她睡前就關了宮門,應該還在宮裡。

可不到一刻,坤寧宮就被翻了個底朝天,連水缸都翻來看了,就是沒有。

我的害怕似魚刺卡在喉嚨裡堵著,“王小姐一個孩子,能跑到哪裡去?!開宮門,各個宮殿都給我搜。”

宮人們得了命令傾數而出,我找來禁軍一同找。一時間原本死寂的宮裡開始沸騰起來,可始終不見嫣兒的蹤跡。

我絕望的聽著每個來回稟的宮人,千紅園沒有,御膳房沒有,鐘鼓司沒有,可一個活生生的人,能蒸發了不成。

我的目光看向玉腰奴的椒房殿,直接衝了過去。玉腰奴的宮女極力的阻攔著,我反手一個巴掌清脆的賞給了她。

“放肆!本宮是皇后,你是什麼身份敢阻攔。”我怒意達到了頂峰,看著癱倒在地的吉祥。

我看著這椒房殿,還真是奢華無比。我一聲令下,宮人門開始搜起來。

玉腰奴尖叫著從內殿出來,看起來像是睡夢中被吵醒只匆匆的批了一件披風。

“娘娘,您這是做什麼,大半夜的搜查一個妃嬪的宮殿。”玉腰奴又來那弱不禁風的那套,我連個正眼都沒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