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伯珩一路行至長明宮,長明宮是帝淵的書房和寢殿,一般來說后妃都沒有資格擅入。就在我猶豫要不要進去的時候,李倡來報帝淵早已等候我們夫婦多時了。

巨大的書案前,帝淵扶額正坐。面前摞起好幾卷高高的書卷,我想可能是奏章,只是不知道是什麼事情讓帝淵如此頭疼。

“兒臣拜見父皇。”我和伯珩皆低頭屏氣,帝淵偶爾的喜怒無常我是有目共睹的,我可不想此時此刻去觸黴頭。

帝淵抬頭,讓我們起來,給我們賜座。並將一卷竹簡交由李倡遞給了伯珩,伯珩緩緩展開,我餘光看到密密麻麻的字,就知道肯定不是什麼好事。

“此乃百越國探子遞上來的情報,說現在的百越國國內大興巫蠱之事。百姓連農田荒廢了都不理會,舉國上下一片詭異氣氛。”說罷又拿出一卷書簡,狠狠的甩在案上,李倡戰戰兢兢的拿起來遞給伯珩。

“但百越新國主遞呈的書信中,卻說百越一切安好,百姓安康無虞。這讓孤感到十分不安,百越怕是要出事了。”

我和伯珩眉頭緊鎖,兩廂對比之下實在詭異,百越國裡應該是發生了什麼。

“兒臣聽聞,百越國新國主還不滿十歲,心智還不成熟。兒臣擔心,或被有心之人利用了,我們也未嘗可知。”伯珩說著。

帝淵點點頭,看我一直端坐著沒說話。“小七,你也看看這些書簡,然後跟孤說說你的想法。”

“兒臣遵旨。”

伯珩將書簡遞給我,我看著上面的長篇大論就頭疼。天爺啊,怎麼沒人跟我說做王妃還要處理政事啊。

不過從字裡行間可看出,目前的百越的確形勢嚴峻。大家似乎都陷入了一種瘋癲之中,追求著不可得的事物。長此以往,百越危矣。

“兒臣覺得,百越似乎在被誰人操控著。”帝淵和伯珩齊刷刷的看向我,我將書簡翻過來。指著的上面說:“父皇您看,這句話說‘百越臣民皆嚮往巫祝祈禱之事,每馮月圓之夜便舉國沸騰,齊聚祭臺。’任何大規模的事件,都需要有人組織才行。所謂是三人才可成虎,百越如今這事,若背後沒有人在安排,那是不可能的。”

“王妃說的有道理,只是此時我們都不知道此人是誰,他如此做的目的是什麼。”伯珩讚許的看著我。

帝淵從座上起身,我和伯珩也一同起身。

“孤的國朝版圖,百越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當初老百越王為孤的大業也付諸了許多心血,為此孤與百越結成姻親,也就是良夫人。”

帝淵望著窗外,繼續說:“如今百越有變,恐怕是有人覬覦我燕岐的江山。特此命你們夫婦二人,前去百越。以祝賀百越新國主上任為理由,查明真相。”

我和伯珩對視一眼,齊齊跪下領旨。

“兒臣遵旨。”

帝淵將我們二人拉起,把我們的手放在一起。“好孩子,孤對百越鞭長莫及。又要顧及良夫人的情緒,季麟是良夫人之子,孤曾想讓他去,卻又怕有失偏頗。只得讓你們新婚燕爾的去一趟了。”

伯珩笑笑,“父皇這是哪裡的話,替父皇分憂,是兒臣們分內之事。”

我也點點頭,“父皇交給兒臣和殿下吧,我們會把百越的事查清楚的。”

帝淵很是欣慰的拍拍我們的肩膀,告知我們將暗中派遣一隊死士來保護我們,讓我們不必擔心。特告知百越離我們的封地陵陽相距不遠,我們可去自己的封地看看。

我與伯珩從長明宮出來,走在長街上。月光融融,灑在我們的臉上。影子一長一短,不停的相融又分開。

“我記得陵陽靠近海邊,從前只在書上看過對海的描述,甚是嚮往。託殿下的福,我可一睹風光了。”我回想著書裡對大海的描述,心生嚮往起來。

“那是你我的封地,也是托夫人的福了。”伯珩和煦的笑著。一名小黃門告知我們宮門已經下鑰,陛下讓我們回梧桐苑歇息。

我和伯珩剛轉身欲走,小黃門攔著我。“良夫人說想見王妃。”我和伯珩對視一夜,伯珩說陪我去。

我想著後宮終是后妃的居住之地,還是讓他不要亂跑了。讓他先去梧桐苑休息,隨即跟那小黃門去了昭容宮。

昭容宮內,良夫人依舊是素雅的素色衣裳,見我的到來似是十分的開心。我還未行禮就一把把我拉起坐下,遣散了宮婢們。我看了稚紅一眼,稚紅也點點頭退下了。

“王妃莫要怪本宮深夜了還要你到我的宮裡來,實在是無奈之舉。良夫人妍麗的臉上盡是哀愁,眼眶微紅似是剛剛哭過一般。

“娘娘言重了,有何事是我能幫上忙的您只管說便是。”我雖平日跟良夫人相處不多,但是看著她這副模樣,還是覺得十分不忍。

“本宮知道,百越或是出事了。而陛下一直對百越甚是看重,百越有大量的礦山,也是燕岐的命脈之一。而陛下讓伯珩跟你去百越慶賀新王上位,其實本宮知道,應是去查探百越的。”

我看著良夫人的臉,突然覺得平時是不是小覷了她,心思縝密,可以猜到帝王的行為。

“不過王妃也莫要擔憂,本宮不是來為難你的。新國主是本宮的幼弟,本宮離開百越時,他都還未出生。亦不是跟本宮一母同胞,所以本宮對他知之甚少。”

良夫人的臉上突然凝重起來,好看的兩道煙眉也扭在了一起。

“可那聖女,本宮是知道的。是本宮的孿生妹妹,銀窈。”我微微有些詫異,沒想到聖女竟然跟良夫人是雙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