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錦初跟葛婆婆說了會兒話,等朱祁回來說已經派人去了碼頭找尋葛忠,又見葛婆婆臉色蒼白困頓的模樣。

她才安撫了葛婆婆讓她好生休息,自己領著人起身離開。

等出了廂房,外頭原本晴空萬里的天突然就有些陰了下來。

怕是又要下雨了。

雲錦初伸手摸了摸有些潮溼的門簷,想著這雨水是不是太多了些。

好像打從半個月前山中遇襲時那場暴雨之後,京中就一直陸陸續續的下雨。

有時陰雨綿綿一整日,有時更是暴雨傾盆。

那雲雨遮天水流傾瀉而下之勢,不像是下雨,倒像是將天都捅破了,恨不得將整個大地都全淹了……

“雲小姐,怎麼了?”

朱祁跟在雲錦初身後,見她神色有些奇怪地看著天上的烏雲,忍不住疑惑地問。

雲錦初抿抿唇:“沒什麼。”

她扭頭朝著身旁跟著的夏侯鈺說道,“這段時間葛婆婆就麻煩你了,她身上的傷你多看顧著些,要是有別的需要的,你直接讓人來找我,藥材補品上面不要虧了她。”

雲錦初說話間拿出幾張銀票遞給了夏侯鈺。

夏侯鈺連忙就後退了開來:“世子妃這是做什麼?”

雲錦初道:“大夫出診,總是要付診金的。”

夏侯鈺皺眉說道:“我又不是別的大夫,況且您還是世子妃,是我半個主子,您這般也太見外了。”

雲錦初聞言卻沒覺得她有什麼見外的。

她和墨玄宸本來就是假的,見外一些才能分得清楚。

她不佔人便宜,免得吃人嘴短,最重要的是做人要懂得自覺。

明明只是勉強能夠合作的關係,心裡恨不得弄死對方,如果連她自己都忘記了彼此間的分寸,厚著臉皮去當不見外的人,那她和墨玄宸之間早晚得鬧掰了,也會壞了彼此間合作該有的“默契”。

“這世上總沒有白出力的,我這世子妃名不符實,你跟葛婆婆又無親無故,怎麼能讓你既出力又費錢。”

見夏侯鈺還想推拒,她不容置疑地將銀票塞進他懷裡,

“就當是給葛婆婆補身子的錢,你若不收我便將她帶回宋家,大不了就是廢些工夫請個大夫過府替她醫治,讓人經管著她就行。”

夏侯鈺頓時噎住,拿著那銀票一時間推也不是,收也不是。

雲錦初倒沒覺得有什麼不自在的,她喜歡將事情算得清楚:“你是大夫,出診收錢是理所應當的,別覺得不好意思。你替我多照顧他們母子一些,等葛婆婆傷好之後我就將他們接去別的地方。”

說完她看了眼外間道:“天色也不早了,我也該回去了。”

“世子妃要走?”

夏侯鈺顧不得銀票的事情下意識問道。

雲錦初挑眉:“我跟世子還沒成婚。”

她不走,難不成還在鎮南王府裡過夜?

夏侯鈺猛地反應過來,對哦,自家主子這媳婦兒還沒娶到手呢。

他低頭看著懷裡的銀子,再見世子妃臉上疏離,口中也將世子與她分的極為清楚。

他眼珠子轉了轉,正想著要不要找個藉口留一留世子妃,也好叫她能跟世子婚前多處處,增進一下“夫妻感情”。

旁邊朱祁就彷彿早料到他想幹什麼,用力摁著他肩膀搶先說道:“雲小姐身上有傷,馬車也被撞壞了,屬下駕車護送您回去?”

雲錦初搖搖頭:“不用,你還是好好守著你家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