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院子殘舊不堪,外頭堆著許多雜草樹枝,路邊也全是碎石,院中晾曬著些滿是補丁的衣物,就著隱約的月光一眼望進去,破敗的讓人不想踏足。

宋家親信上前剛一敲門,裡頭就有人道:“誰?”

“是我。”

燭光點燃,片刻有人端著油燈出來。

那是個看著身材高壯的男人,身上穿著破布衣裳,臉上全是艱辛留下的痕跡,他透過門縫瞧清楚外面的人後,連忙拉開門將宋宏賢主僕迎了進去。

“洪老爺,您怎麼這麼晚過來了。”

“我有點事情要見我家那兩個罪奴。”

宋宏賢一邊朝裡走時,一邊問道,“這幾天這邊可還安生,有沒有他的同黨來尋過他?或者是有人打聽他的訊息?”

那端著油燈的壯漢頓時笑著搖頭:“沒有沒有,咱們這城南住的都是些平頭百姓,每日為著生計奔波都難,哪有功夫打探別家的事情,小人也得您吩咐一直將人關在裡頭,每日只喂些米湯續命,將他們看的嚴嚴實實,洪老爺放心就是。”

宋宏賢聞言鬆了口氣,扭頭看了身旁親信一眼。

那人就直接從袖中拿出一包銀子遞給那壯漢:“做的不錯,我家老爺賞你的。”

“啊……這……”

那壯漢抱著銀子頓時手一抖,“這,這也太多了。”

“老爺賞了,你就收著。”

那人頓時喜笑顏開:“謝謝洪老爺,謝謝洪老爺。”

“你先歇著去吧,待會兒我家老爺要把那兩個罪奴帶走,若是有什麼聲響你就當沒聽見。”

“哎,老爺放心,小人明白。”

那人拿著銀子哪還有心思去問其他,直接將油燈遞給了宋宏賢后,就自己拿著銀子格外乖巧地回了房中,從頭到尾都沒有生出過探問的心思,更不去打探柴房裡關著那兩人到底是不是什麼“罪奴”。

他知道眼前這個洪老爺是個財神爺,他不過是幫著“收留”兩個殘廢,每天喂點兒米湯,就得了他在碼頭扛一輩子貨物也賺不來的銀子,等回頭洪老爺將人帶走,他就找人修葺下院子,還能置點兒田地娶個媳婦。

哪管那兩人下場如何?

宋宏賢見人走了,端著油燈說道:“你守在這裡,小心些。”

“是。”

親信留在了門前,滿眼警惕地看著外間,宋宏賢自己推開房門走了進去,油燈上搖曳的燭光襯得屋中昏暗至極,一眼就看到裡面癱倒在地上的兩人。

“唔唔唔!!”

其中一個年邁的瞧見他進來,那滿是傷痕的臉上頓時滿眼怒色猙獰,只可惜嘴上被堵住了根本發不出聲音,離他不遠處被綁著的中年人則是瞎了眼,半邊臉也毀了,被捆綁手腳躺在地上,人也暈厥著。

宋宏賢走到那瞎眼之人身前,旁邊老人頓時瘋狂撞擊身邊之物,嘴裡叫的越發厲害。

宋宏賢腳下一頓,扭頭看著那老人:“孫伯,你消停些,等我送走了妹夫,就來送你。”

“嗚嗚嗚嗚!!!”

孫伯滿眼驚懼地用力想要掙脫,也不知是太過害怕還是太過怨恨居然真叫他站了起來,他一頭朝著宋宏賢撞了過來,卻被宋宏賢伸手就推開摔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