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回沉聲說道:“這裡這些臨時招來的都是各家護衛,要是寺中亂起來時他們肯定是要護著他們各自主子的,混亂之中先別說會牽扯到旁人性命,就是他們也沒辦法全心保護陛下週全,可如果是下山……”

“奴婢敢說一句,就算要他們拿命護著陛下,他們也是願意的。”

周圍那些跟武僧一起被臨時“徵召”過來的護衛們都是臉色變化。

他們大多有身契在主家手上,之所以前來營救景帝那是因為他們很清楚景帝要是死了,今夜雲泉寺裡誰都別想活,可是一旦真出現那位姑娘說的那種情況,他們也不可能撇下自己主子只護著景帝。

主子一死,他們照樣活不了,打鬥起來必定分心。

可如果是護送景帝下山,刺客沒了目標主家周全,他們自會拼命護著景帝。

要是戰死,景帝和主家也絕不會虧待他們家人。

若能僥倖活著,還能博一個救駕的功勞。

有人開口:“這位姑娘說的是,回寺中不安全。”

“對,那寺里人多嘈雜,萬一打起來敵我難辨。”

“不如下山,我等願意護送陛下,也定會拼死護駕,就算真有刺客敢來,我們這麼多人不來個百八十個也休想輕易拿下。”

雁回見二皇子妃臉色鐵青,她心裡也是不滿,她本該護在世子妃身旁卻因要帶人來救景帝讓世子妃受傷,剛才在寺中時二皇子妃還暗中阻撓過她在寺中召集人手,一副想要讓景帝死在這林子裡的樣子。

雁回硬梆梆地說道:“二皇子妃若是害怕,不如就留在寺裡,反正陛下離開後那些刺客也不會再朝旁人下手。”

二皇子妃頓怒:“你!!”

“夠了。”景帝冷喝出聲。

“父皇……”

二皇子妃抬頭撞上景帝目光,頓時嘴唇一抖,“父皇,兒媳不是那個意思,兒媳只是擔心您……”

她狡辯的言語在景帝那冷冽目光之下一點點消失在口中,臉色變得比失血過多的幾人還白。

景帝冷冷看了她一眼,扭頭道:“就照世子妃說的先行下山,麻煩諸位護送。”

那些個武僧連忙應是。

其他人也都是低頭遵旨。

雁回重新背起雲錦初後,便有人揹著景帝和那個失血過多昏迷的護衛跟在後面,一行人出了林子繞著前寺,尋了個停在寺外邊角的馬車便將受傷的幾人放了上去,其他人則是團團圍著馬車護送他們朝山下走。

二皇子妃哪敢真留在寺廟裡,她追上來時景帝坐的那架馬車已經走了,她只能讓人又解了一輛急衝衝地跟在身後。

下山時馬車走的比上山快的多,到底還是怕路上出了問題,外面趕車的人半點不敢停留,那些武僧、護衛也疾步在旁。

雲錦初趴在桑葉腿上,後背的傷露出來些許。

見她疼得直哆嗦,景帝抿唇:“朕讓人走慢些……”

“別。”雲錦初說道,“我沒事,陛下安危要緊。”

她說話時吸著氣,連聲音都繃得嘶啞。

那被血染紅的裙襬拖在地上,血腥瀰漫著整個馬車車廂,她疼得滿頭都是冷汗,而抱著她的桑葉也是板著小臉紅著眼睛,一身好看的小裙子早就破破爛爛,發包鬆散了些,腿上也有傷口。

“值得嗎?”景帝抿了抿唇。

雲錦初剛想裝傻,就聽他道,“朕知道你聽得懂朕在問什麼。”

雲錦初沉默了下,才低聲道:“沒什麼值不值得的。”

“您是陛下,是大鄴的皇帝,您在天下才能安穩,墨家的責任便是守護大鄴,守護皇室,不管您信不信,墨家的人是絕不願意見您出事的。”

她抬眼看著景帝時,臉色依舊那般蒼白,可眼神清明而又認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