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憲滿臉猙獰地怒喝完後,才驀地發現自己不該這般模樣。

她對外一直都說將小兒子葬在南郊墳塋,年年祭拜也都派人前往。

那西山於日峰上人人都知道是皇陵,葬的也都是慕容家先祖,墨玄宸根本不可能知道……

榮憲強壓著懼意:“本宮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是嗎?那看來那方彭是胡說八道?”

墨玄宸看著她那副色厲內荏的樣子似笑非笑,

“我就說大長公主這些年得陛下照拂,你那小兒子就算亡故後陛下也追封為郡王,大長公主怎麼可能將他屍身偷偷葬於皇陵龍穴,引龍脈灌溉,汲取大鄴國運?”

“你!!”

榮憲聽到“方彭”二字,所有的僥倖瞬間化為烏有。

那方彭是當年的工部尚書,曾負責皇陵修葺。

她家小兒子死的的時候正逢皇室景帝上位皇位還未安穩,且她因為助景帝奪位最是顯貴之時,那時她偶遇一位方外老道,說郅兒本該是紫微星命,只因她福澤不夠庇護不足才會早夭,若能尋福地安葬,來世必能登皇逐鹿為至尊顯貴。

榮憲當時本就因小兒子的死傷痛至極,再加之那老道言之鑿鑿,便起了心思想要替小兒子的“來世”鋪路。

能被稱為福地的地方雖然不少,可是這天下最為福澤濃厚的地方,除了佔據龍脈的皇陵外還有何處?

榮憲那時候權勢正是鼎盛時,景帝對她也極為信任,她暗中買通了當時負責重修皇陵的方彭,捏著他的把柄逼他將小兒子的屍身送進了皇陵,代替了先帝躺進了皇陵最中間的墓穴,而先帝的屍骨則是被她隨意葬在了本該是她兒子屍骨葬身的南郊。

這是她心中最為隱秘的事情,也從不敢對外洩露半分。

這麼多年她年年前往南郊祭拜,以最鼎盛的香火供奉著躺在她兒子墓穴裡的先帝,那皇陵她卻很少前去,就是怕被人發現這事情。

可她沒想到,墨玄宸居然會知道。

榮憲所有強撐著的厲色再無半分,死死看著墨玄宸:“你到底想要幹什麼?”

墨玄宸神色平靜:“我說過了,我只是想知道一些事情。”

榮憲隱隱猜到墨玄宸想要問什麼。

果然,他道:“我祖父當年是怎麼死的。”

榮憲手心發抖:“本宮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她舔了舔嘴唇,強壓著心裡緊張佯作不解,“墨老王爺當年率兵與南楚交戰,因戰局不利被人圍困最終戰死,這事情人盡皆知,本宮當年身處京城離南境太遠,也是後來才聽到南境戰況……”

“是嗎,那你為什麼會去雲泉寺禮佛?”

“本宮……”

“別跟我說你是為國祈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