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的話其實有些難聽,而且這般場合提起謝家多少叫人難堪。

可雲錦初卻只是蹲身恭敬道:“阿錦謹記太后娘娘教導。”

她本就長得好看,此時垂著眼眸,顯得溫順乖巧至極。

太后瞧著倒是覺得她跟傳言有所不同,至少是個能忍得住性子不跋扈衝動的,她神色倒也緩和了下來。

太后朝著墨玄宸道:“你雖然不是皇家的孩子,可無論是陛下還是哀家都待你與其他皇子沒什麼不同,你既然心心念唸的求了人家做了世子妃,以後就好好待人家,爭取早些有個孩子,也好替你們墨家開枝散葉,延綿子嗣。”

墨玄宸有些不好意思:“太后娘娘……”

皇后取笑:“母后,您瞧世子臉皮還紅了,這是害羞呢。”

太后見他白玉似的臉上果然染了一層薄紅,頓時也是跟著笑了起來:“這有什麼好害羞的,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這成婚之後繁衍子嗣也是該做的事情,你早些生個大胖小子,哀家說不定還能多帶進宮來瞧上幾回。”

墨玄宸耳根都泛了紅。

雲錦初也是垂著腦袋羞窘極了。

墨玄宸和雲錦初本就都是善於揣摩人心的人,只幾句話的工夫,又有皇后在旁時不時說上幾句,原本還對雲錦初有些意見的太后便對她多了幾分喜歡。

雲錦初猜測著皇后對她親近估計跟昨夜四皇子和工部那事有關,便也理所當然的裝出太后喜歡的模樣討她歡心。

容妃在旁瞧著幾人說說笑笑,哄得太后開心的樣子只覺得牙酸。

“墨世子跟世子妃這感情倒叫人羨慕,瞧著不像是新婚倒像是相處了許久的恩愛夫妻。”

容妃看似羨慕,實則有些不懷好意地說道,“我記得世子以前身子病弱,連宮中也不怎麼常來,更鮮少四處赴宴,世子妃進京也才數月吧,先前還聽聞你在宋家還守了一月父母的喪期,你們二人這八竿子打不著的,到底是怎麼相識的,竟有這般緣分走到一起?”

太后神色一頓:“喪期?”

容妃笑著道:“是呀,臣妾聽聞世子妃父母意外亡故,三年孝期兩個月前才剛出孝呢,沒想著這麼快就能跟世子情投意合。”

殿中原本熱鬧的氣氛瞬間冷凝。

容妃這話看似誇讚二人緣分,可細想卻滿是陷阱。

墨玄宸常年病弱待在府中極少見外客,而云錦初進京之後依舊還有孝在身,若是她出孝再跟墨玄宸相識,那與去文遠侯府赴宴的時間相差也不過十餘日而已,這麼短的時間就算是相識又哪來的什麼深情?

可是外頭所有人都知道墨玄宸對雲錦初那是情根深種,不惜為了她跟謝家翻臉甚至跟大長公主對上,且墨玄宸也毫不掩飾對雲錦初的在意。

這份深情是打哪兒來的?

是墨玄宸先前就偽裝病弱,早跟雲錦初暗中往來,還是雲錦初守孝期間就耐不住寂寞勾搭了墨玄宸?

無論是哪一個,都不是好事。

太后眉心皺了起來,雲錦初抬頭看了眼笑盈盈的容妃正想說話,殿外就傳來一道張揚聲音:“容妃這話說的可笑,這世上有些人一見如故,幾日便當半世深情,能執手到老非卿不娶,可有些人吶,數十年如一日陪在身旁也就那樣,叫人瞧著味同嚼蠟,食之無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