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皎白,深夜的京中街頭已不見人影。

宋家一行人離開宮門後就徑直朝著宋家而去,車輪碾過地面時,馬蹄聲在夜色中傳得極遠。

朱祁勒著韁繩朝後窺了一眼,才朝著車中低聲道:“主子,沒人跟著。”

墨玄宸垂眸淡“嗯”了聲。

宋老爺子看著眼前與剛才宮中天差地別的人,早已不敢將他當成是鎮南王府留在京中的病弱“質子”對待,他認真地朝著墨玄宸說道:“今夜之事多謝世子替宋家解圍,否則宋家恐怕難逃此劫。”

宋宏遠也是連忙道:“多謝世子。”

墨玄宸拿著帕子擦著額上血跡:“我以為宋尚書會質問我為何跟景帝賣了你們宋家。”

宋老爺子詫異:“怎麼會,老臣怎是那般不知好歹之人……”

“是嗎,那雲小姐拿著匕首是想幹什麼?”

“我哪有?”

雲錦初才剛否認,對面男人突然佯作抓著什麼朝著她臉上就扔了過來。

她下意識揮手去擋,原本藏在袖中的匕首“鐺”的一聲掉在馬車上。

“……”

空氣有一瞬間的凝滯。

宋老爺子和宋宏遠都是一臉麻木。

雲錦初神色尷尬了瞬,連忙將匕首撿起來重新塞回衣袖之中,這才訕訕說道:“誤會,都是誤會,防身而已。”

“呵!”

墨玄宸掀了掀眼皮。

別以為他不知道著女人在打什麼主意,剛才在御龍臺時要不是他拉得快,她怕是能以為是他賣了他們,直接揮著匕首捅了景帝!

宋老爺子也被雲錦初這操作弄的有些不知所措,愣了片刻才連忙開口說道:“世子別誤會,阿錦她只是膽子小,她平日裡不這樣的……”

墨玄宸面無表情看他。

宋老爺子良心痛了一下,避開他目光說道:“阿錦,還不跟墨世子道謝?”

墨玄宸取掉額上的帕子:“謝就不用了,她欠我不止這一樁。”

雲錦初聽著這話瞬間就想起這男人先前那句“湧泉相報”來,忍不住就翻了個白眼。

拉著宋老爺子坐好,她直接就問出心中疑惑:

“剛才景帝是怎麼知道你服毒裝病的?”

這人偽裝多年,處處謹慎。

全京城都知道他是病秧子,就連她要不是湊巧撞上,也根本就不可能知道他是在偽裝病弱,甚至以服毒的手段騙過太醫院的人,

她既不信墨玄宸隱忍多年會這麼不小心讓身邊的人走漏了訊息,也不信景帝要是自己查出來此事,會這麼容易饒了墨玄宸。

臥榻之側,猛獸蟄伏,是個皇帝都容忍不了。

除非是……

“該不會是你自己說的?”

宋家父子都是面露驚容,而墨玄宸則是淡聲道:“是。”

“你瘋了?”雲錦初皺眉,“你就不怕他殺了你?”

墨玄宸將手中染血的帕子折了折,黑眸冷漠說道:“他不會殺我。”

景帝還要靠他牽制鎮南王府,甚至還要藉著他來對付他那好二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