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因赤煉炎獸負走君凌,君琰心神大震而被饕餮鑽了空子,被它在胸前掏了四個血窟窿。喝阻君燁救自己,而讓他跟蹤炎獸救君凌後,君琰就陷入了昏迷。

等他第二日再醒時,是被所剩無幾,同樣傷重的親衛們帶著駕雲飛行。

他這雖醒,意識仍然渾沌,只深感胸前劇痛,又覺兩臂被揪著,出於多年戰場磨鍊,他下意識的反抓揪著自己手臂的左右兩手,然後運力於掌,將那兩手的主人打出去。

在他睜開眼時,才發現驚恐的飛出去的兩個好像是自己親衛。

他剛要起身去抓那兩人,卻聽耳邊呼呼風響,又見身邊雲層不斷後退,他驚慌的試圖抓個東西來制止自己下落的趨勢,慌亂加之身體痛楚,他根本沒想起來自己有神力這事,等他想起時,他已掉在地上水池中。

好歹他想起自己的身份和能力,縱不會水,跌落水池,也不至於被淹死。

甩出一個避水決,再向上一飛,他總算沒那麼狼狽。

落於池邊,礙於胸口四個作痛的血窟窿和方才的慌亂情緒,他委頓坐於池邊欲哭無淚。

想到阿姐因護自己被傷,又被不知哪個王八犢子偷走,他心中悲痛欲絕,牽連胸口傷痛,當真身心俱痛。

在他兀自陷入自己傷痛中時,他卻是沒發現,在他背後,池中一株白蓮悄悄吸了他在池中殘留的所有精血,慢慢的,那白蓮散出白光,眨眼間,竟化出人形。

待君琰感覺身後靈力膨脹去看時,正對上一雙水漉漉,純潔如白晶的眼睛,以及往下——一個赤裸裸的女體。

君琰扭頭的同時揮手向那人打去,天界太子無意識的一掌直接將他剛結出的緣果打爛,挨這一掌,那白蓮化身的女子再維持不住人身,且化為原身竟有枯絕之勢。

君琰愣愣的盯著那將要枯死的白蓮好一會兒,才咬著牙從指尖逼了幾滴精血給它,方才止住它的枯敗。

身為神族太子,君琰自知順道而為的真理。他也知這白蓮既借了自己精血化身,往後必要和自己糾纏。但他想,如今憑它能力化不成人身,也沒什麼可糾纏的。

可抬腳才走兩步,他又回去,從自己胸口取出三滴血餵給那白蓮,然後趕緊轉過身去。

飲了他的胸中熱血,它又化成她。

“珮荷多謝公子贈血!”

君琰道:“你先弄件衣服穿上!”

聽到身後女聲一句“好了”,君琰才轉過身去,卻在瞬間又轉回來。

君琰怒道:“你不知什麼是衣服嗎?”

聽著聲音,知君琰當真怒了,那女子才變出一身綠衣套在身上。

這回是聽到了衣服摩擦的簌簌聲,君琰才敢回頭。

“剛才是開個玩笑嘛,公子不要生珮荷的氣!”

那女子——蓮精珮荷撒嬌似的攀上君琰手臂,那雙水漉漉的大眼眨呀眨,直眨得君琰不好意思再責備她。

將她從自己手臂上拂下去,君琰道:“你既已作人身,就該守著人的規矩,男女授受不親,你要知道。”

珮荷咬了咬嘴唇,微垂了頭,道:“珮荷知道!”

君琰又道:“你……若我沒看錯,你不是普通白蓮?”

珮荷好像瞬間換了個人似的,神情飽滿,大眼睛裡盛滿了自豪,“那是,我乃幽香聖蓮!”

“療愈聖品!”

“正是!”

“……”

珮荷仍沉浸在自豪之中,忽感旁邊氛圍不對,一轉頭,便是君琰幽深的眼神。

珮荷自覺的抱胸後退,“別,別吃我……”

君琰挑眉,“你是沒看見我胸前的傷?”

“我……我當然看得見。只是,你……你不一定要吃了我才能治傷的,而,而且,你那傷口都黑成那樣了,絕不是凡間器物所傷,就算吃……吃了我,也沒法全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