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越府確實是急得一團亂,但兵權已被收回,越疆只能派出府中小廝去找,平日裡只負責府內事宜的下人效率自然不高,且外頭又下著暴雨,一點訊息都沒有。

魏氏信佛,只能跪在白玉觀音像前誠懇禱告,希望兩人平安無事。

柔韞早已精疲力盡,但外頭時不時傳來野獸的叫喊聲,讓她嚇得不敢歇息,越潯知道她的心思,安慰道:“你歇息吧,有我在別害怕。”

“不,我與將軍一起守著。”

越潯又是救她上岸,又是去採果子摸魚的,哪能不累,她不忍心讓他獨自一人守夜。

“我守上夜,你守下夜。”越潯提議,招手示意她過來:“篝火旁暖和,你離得遠會著涼。”

柔韞起身靠近越潯接受了他的建議:“那我先歇息,時辰到了將軍喊我,我來守。”

“好。”越潯應允。

不一會兒柔韞就在一片暖和中慢慢闔上了眼,越潯輕輕挪到她的身邊,將她攬到自己懷中,看著懷中熟睡的人,心情愉悅。多麼希望時間就停留在這一刻,兩人難得共度溫情。

柔韞醒來時,天已大亮。她起身換上披在一旁的烘乾的衣裳,看著熄滅的篝火以及外頭刺眼的陽光,拿上越潯的衣服出門去尋。

越潯用芭蕉葉將果實包裹住,看到柔韞來了,勾唇一笑:“醒了?我們準備上山了。”

柔韞急著問道:“將軍說好會叫我起來守夜的,怎麼自己守了一晚”,看著他眼下的青黑,柔韞知道昨晚他定是沒歇息。

“守著便忘了,我們現在出發吧。腿可還疼?”

“無事。”腿上的傷本就是不小心劃到的,自己又沒那麼嬌氣。

越潯撿起地上的樹枝,將上頭的枝幹樹葉擼光,接著往下壓試了試力度,確定堅固後遞給柔韞:“雨後路滑,你腿有傷,撐著方便些。”

柔韞接過手,發現上頭連粗糙的樹皮都被越潯磨得光滑,心中一暖。

雨後叢林遍地皆是青苔,山路陡峭,泉水叮咚一片陰涼,樹枝開始被當作柺杖,現在成了越潯牽著柔韞的工具。越潯每走一段路都要特地停下,確定柔韞的傷口沒有事後,再繼續行走。

柔韞畢竟是女子,昨兒落水受了驚,氣血不足,此刻一張臉白生生的,離山頂還有段距離,叢林溼氣重對身子也不好,越潯一不做二不休,走到柔韞面前背對著她,蹲下身:“上來。”

柔韞驚訝地瞪大眼睛,雖身子不適還是推拖著:“雨天路滑危險,將軍又剛恢復,我還是自己走吧。”

“無事,我們快些上去,不然又得留在叢林過夜。”

越潯執著,任憑柔韞怎麼說,都保持著下蹲的動作,柔韞見他執拗,只好身子擁上,趴在他的背上。越潯託著柔韞的腿向上一顛,柔韞受驚,雙手緊緊摟住越潯的脖子。越潯揚唇輕笑,嘴角笑容極淺極淡,猶如羽毛一般輕飄飄的,柔韞一時之間以為自己看錯。

男女有別,兩人雖已是夫妻,但有名無實,柔韞特地手鬆開些往後仰,走了段路後,柔韞發現自己的動作彷彿給越潯添了負擔,越潯頭上出了汗,於是咬咬牙貼著越潯的身子靠著他。

越潯身子一僵,原本兩人保持些距離,雖費力但也還好,如今她靠著自己,他明顯感覺到背後的那團柔軟。要命,越潯心裡想著,深呼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忽略掉那觸感。

此時從山頂沿途尋找下來的霍衍心裡十分著急,這一帶叢林常有野獸出現,昨天又經歷了大雨,不知兩人安全可否。霍衍腦海中閃過女子那雙水光瀲灩的眼,顧不得一切,在溼滑的山路巡視著,不放過任何角落。

“六殿下,前方好像有人。”護衛隱隱約約看到身影。

霍衍掰掉擋在前頭的芭蕉葉,定睛一看,正是越潯柔韞兩人。

“快,快下去!”霍衍帶頭從山路順勢而下。

越潯聽到腳步聲,警惕地拿起手中的樹枝,發現是霍衍帶著護衛過來後,鬆一口氣。柔韞見人多,掙扎地想從越潯背上下來,卻被越潯以腿傷為由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