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宮宴日子越來越近,越府趕製的衣裳也早早地就送往院裡,等待檢視。

“少夫人,繡房和釵閣把宮宴的服飾送來了,您看看。”臘月將服飾呈上。

柔韞放下手中繡著的荷包,起身拿起衣裳檢視。

越潯被封為淮遠大將軍時,啟帝就特下聖恩,給將軍夫人上了個三品誥命。所以送來的是誥命夫人專屬的服飾。大紅朝服,霞帔上施蹙金雲霞孔雀紋。鈒花金墜子。褙子上施金繡雲霞孔雀紋,長裙橫豎襴並繡纏枝花紋。特髻上金孔雀口銜珠結。正面珠翠孔雀,後鬢翠孔雀。

孔雀亦作“孔鵲”。體大尾長,集百鳥美羽為一身,尾羽張開形如扇面,金翠斐然,《爾雅翼》中說“然尤自珍愛,遇芳時好景,聞絃歌,必舒張翅尾,眄睞而舞。”

“如今黎國獲封誥命夫人的人不多,只五位。文相夫人、太傅夫人、京都知府太夫人和咱家老夫人,當屬少夫人您最為年輕。”冬至頗為驕傲。

“宮宴需得穿霞帔嗎?”柔韞發問,服飾負有份量,若是需得穿一整天,那得多累。

“誥命服只需在迎使團入京時撐個場面。”臘月受老夫人教導,對宮中規矩頗為熟悉:“等到開宴時便可換為常服。”

“常服昨兒便送來了,我看姑娘回來的晚了就給收起來了,姑娘可要看看?”冬至問道。

柔韞搖頭:“不必了,今兒約了越府名下商鋪要去看看,可不要誤了時辰,再者府裡繡孃的手藝自是信得過。”

“少夫人,按您吩咐馬車已在府外等候。”小廝來報。

“可要叫上將軍?”

“將軍腿腳不便,還是不要折騰,我晚些就回來。”柔韞知道叫了越潯他也不會去。

柔韞從長几上拿下幾本厚厚的賬本:“賬我已看過,有問題的地方我也圈起來了,臘月你送去老夫人院裡,順便核實一番。”

“奴婢知道了。”臘月福身退下。

“姑娘,我們現在就走吧。”冬至遞來一頂墜著珍珠的白紗帷帽。沒辦法,自己姑娘長得實在耀眼,未避免讓人有機可乘只好如此。

柔韞接過戴上,為避免麻煩也只能這樣。

主僕兩人前腳一離開院裡,滄瀾就推開書房喊道:“將軍,少夫人她們好像出門了。”

越潯提筆落款:“我知道,你派兩名親衛保護少夫人,順便幫我把信送到六皇子府。”

越潯將令牌和信遞給滄瀾。

“是。”

三月好時節,暖陽灑在綠瓦紅牆之間,那突兀橫出的飛簷,那高高飄揚的商鋪招牌旗幟,那粼粼而來的車馬,那川流不息的行人,街上已是彩旗大紅燈籠一片,為著使團入京做準備。

“姑娘,到了。”冬至扶著柔韞下車。

柔韞抬眸看向牌匾,攬金閣,倒是直白的名字,攬金閣的姚掌櫃昨兒收到訊息,今天一大早便在門口候著了。

“姚某問少夫人安。”姚掌櫃有模有樣地拱手作揖。

“姚掌櫃安。”柔韞語氣輕柔,頷首間珠翠碰撞甚是悅耳。

姚掌櫃抬頭,雖隔著帷帽看不清女子的面容,但心中自然而然美化出仙娥的形象。

“少夫人裡面請。”姚掌櫃畢竟是老江湖,攬金閣可是越家名下的產業,眼前這人可是越家以後的女主人,不得怠慢。

冬至扶著柔韞入內。

攬金閣主打金飾,以品質極佳,款式多樣而聞名,所以前來的大多是京城貴婦小姐,店內十分熱鬧。

“少夫人,請上雅座。”攬金閣除了大廳,旁兒臨窗處有個用珠簾分開的小隔間。

柔韞入座後,姚掌櫃沏上杯武夷白茶,柔韞接過,茶杯是用上好的琉璃製成,周身還纏繞著梅花金雕。不止是茶杯,店內的花瓶、珠簾大多都有金銀元素參與。

“掌櫃豪氣。”

姚掌櫃知道她說的什麼,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我是個做生意的俗人,混不上什麼權勢地位,那就用自己有的來愉悅自己,也算是一種成就。”

柔韞喜歡他這份豪爽。

“掌櫃近來生意如何。”

“之前因為與匈奴打戰的關係,只能維持基本開銷,京中的婦人怕黎國落敗,想著把銀票捏在手裡好比抬著一箱箱厚重金銀珠寶跑路來得強;如今,兩方議和,使團入京有宮宴,這批人上趕著一天來個好幾次的都有。”姚掌櫃壓低聲音說道。

“攬金閣如今生意蒸蒸日上,多虧掌櫃管理有方。”柔韞為他高興。

“這一切多虧了越家對攬金閣地看重支援,只是...”姚掌櫃面露難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