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他去的可是漢江,他是追著安雅而去的──誰知道他最後會不會是一個人回到義大利?如果他帶著那個女人一起回來呢?

「他休想帶著那個女人回到這裡、回到我的地盤上!」安妮塔驚叫,連忙從靠窗的貴妃椅上跳了起來。「我絕對不容許這種事情發生!」

我絕對不容許這種事情發生,我得想個辦法──必須讓他提前結束假期,隻身一人回來才行。

自從傅子頎和傅洛儀從她江北住處離開之後,已經過了一個禮拜。

令她恐懼感無限擴張的那通「父親的電話」也已經打過了……可能是臭哥有先給老爸打預防針,以至於老爸對於她決定去義大利的事情沒有表現太過驚訝。

跟老爸報告事小,他開的條件才是重點啊!

她本來想閉關苦思能說服老爸讓她去義大利的各種理由,誰知道父親大人自己提出條件了……這讓她合理懷疑老爸跟臭哥是不是又連手要預謀什麼了!

「唉……」安雅坐在二樓小工作室裡,對著計算機皺眉苦思。

「芃兒,你已經在我身邊第98次嘆氣了,究竟有什麼心煩的事情嗎?」艾登推了推架在高挺鼻樑上閱讀用的粗框眼鏡,出聲問道。

安雅雙手捧著盛裝熱可可的馬克杯,毛茸茸地禦寒斗篷遮住她縮在椅子上雙腳,側頭看著不停讀書的艾登大爺,工作桌面上散著一迭他不曉得是義大利文還是英文的草寫筆記。

他的字還是一樣漂亮,好想請他寫幾個字讓自己練筆──不對,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

「每件事情都很心煩……」安雅側首抵在屈起的膝蓋上,這個姿勢正方便她欣賞所謂男人最迷人的認真表情。

聽到這句話,艾登不由得將視線從密密麻麻的文字轉移到芃兒臉上,與其視線對焦,柔聲哄道:

「我說了,你父親提出的條件讓我來處理就好,你心煩什麼呢?」

「可是、可是這樣感覺是我給你添了麻煩,這不應該是你來做的功課啊。」

「芃兒,對於你父親來說,我是即將要把他女兒帶到半個地球遠的來路不明可惡陌生男子;他存在著一種待嫁女兒的不捨以及對於我究竟有沒有這個能力從他身邊帶走你的試探,他表面上是針對你但實際上是我。」艾登摘下眼鏡,以溫暖的掌根按摩酸澀的眼睛以及太陽穴。

「什麼?」

「你父親在試探我有沒有這個能力,能給你比他更好的照顧。雖然你父親在電話裡向你施壓,但那只是一種手法而已;所以我說,這事情交給我來煩惱就好,這本是我的事情。」

「可、可我還是很過意不去……我是不是有什麼可以幫上忙的地方?」安雅望著他堅定無比的眼神,但一顆心還是覺得不踏實。

「有,但不是現在。」艾登像安撫小動物般,伸手摸了摸安雅的小腦袋瓜。

「不會是那種幫你按摩、搥背這種擺明要打發我的『幫忙』吧?」

艾登失笑,撇了一眼桌上散亂的筆記,說:

「看到那一堆雜亂的筆記了嗎?」

「嗯!」

「我整理好之後,再請你打成中文。沒辦法我只會聽講,寫跟讀都很弱,可以嗎?」

「那有什麼問題,我以前最常打企畫書了,包在我身上啦!」安雅聽到自己有用武之地,立刻爽快地答應,然後露出釋然的可愛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