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表情好像要從戎赴義。」艾爾頓從他幾乎沒有浮動的表情裡看出了端倪,皺起了眉頭。「冷靜一下,這時候做出的決定你會後悔、你一定會後悔!」

艾登冷冷地看著他,目光傳達的話語只有兩人能懂。

吉安靜默地退到一邊,等著決策者布達命令。

收購公司股份那是何等大事?擁有股份的人成為公司的股東,為了避免公司專權而將股權分散,儘管是傑爾曼諾塔的家族事業,他們兄弟倆的股份加起來也不超過一半。剩下如果全被集中到某一人的派系之中,每當公司有任何重大決策時,敵對者一定會仗著手中的股權推翻掉,甚至是讓公司龍頭換人。

總裁不在,副總裁肩負著家族企業的存亡……壓力可想而知。

「不這麼做,還能怎麼做?」

「你怎麼就能確定奧羅拉願意倒向你這派呢?」

「所以我才要跟她建立好關係不是嗎?」艾登煩躁應答。「再說她憑什麼投奔卡爾?」

「商場上的鬥爭從來沒有在憑『什麼』的吧?為著眼前的龐大利益,『什麼』都不是『什麼』了。」

「什麼跟什麼?」該死的艾爾頓說什麼繞口令,他的頭越來越痛了。

「罷了罷了,看你的樣子也知道談不出什麼結果。回家吧,你的樣子像個病貓。」艾爾頓揮了揮手,用眼神示意吉安前來收拾桌上散亂的檔案。

從頭到尾到底奧羅拉來做什麼的?她偽裝幼教老師,一步步爬升到米蘭時裝週的新銳負責人;現在傳出她父親收購股份,難道說他們父女連手,男主外女主內,要讓GVGF集團變天!

若真如此,他要打的仗就不只是虛偽的心理戰。以往他都是在湛宸風底下聽命,業界還不清楚真正由他掌權的風格如何,該他小試身手了。

「不許你冒出什麼對不起安雅的主意!」艾爾頓每個毛細孔都知道艾登想怎麼做,他絕對不會讓這件事情發生。

這是他們男人的戰爭,不該讓無辜的女人和孩子犧牲。

安雅……她會體諒他嗎?

不,他該告訴安雅嗎?商場的惡意競爭他要告訴天真單純的安雅嗎?不該吧……他不想把她純真的目光給染色了。

「你倒是很坦護她!」艾爾頓的說詞,招惹艾登一記兇惡的白眼。

「我坦護她,是因為你。」

他話沒有說完,卻又看起來像是說完了。艾登沒有細想艾爾頓的深意,或許在未來的某一天,艾爾頓的話會像偶然掉落的瓦片砸在艾登的腦門上,恍然大悟!

艾登回到他親手設計的紅磚花園別墅,他偏愛的干邑色吊燈形單影隻地垂吊在空中。他不開燈,也不想開燈,在這樣闃寂的偌大屋子裡,獨自一人與黑夜共處。

他已經習慣了回到家有安雅和伊凡的溫柔笑語,什麼時候產生「孤寂」的錯覺;可,他必須要強迫自己慢慢習慣這樣的……錯覺。

以現在的情況看來,安雅和伊凡與他同住一屋簷下會造成許多不便。不只是他們的生活作息會受影響,連帶他未來的一些作為也會因為考慮他們而受限。

他們兩個在哪個飯店裡?講什麼故事?吃了什麼美食……他每一項細節都想參與,無奈事與願違。是否該打個電話給安雅,聽聽她的聲音以撫慰被接踵而至的事件燒得煩躁的心。

斜靠在沙發上的艾登懶散地用手指勾過公文包,正當搜尋到手機滑開螢幕時,鈴聲伴隨一組陌生的異國號碼響起,艾登迅速接起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