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雅在原地轉了一圈,仰望四周高聳建築物,側耳傾聽在路人和觀光客匆匆腳步聲之中,有沒有一道特別穩重、自信且節奏感的腳步聲?

倏地,她想起了黑帝在她耳邊說:

他能聽見方圓2公里以內的所有聲音。

他的世界如此吵雜,所以才想一個人住在那寂靜到喧囂的孤單城堡中嗎?

「真是,我居然會相信你的鬼話!怎麼可能有人聽力這麼好?」安雅悻悻然,走回方才黑帝和她分手的地方。看著在被黑帝抓走以前,她最愛來逛的布料街景色,今天怎麼感覺提不起勁?「『隨意逛,看中就拿』,這是不識好歹想把妹的富二代的伎倆,普通女人聽到這句話或許歡天喜地,可惜這招對我無效!」

等等!那瘟神也沒說他這話是要把你,你在想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她有什麼毛病?

「我要是傻傻地接受了你莫名的恩惠,肯定後面又會被坑。既然你拋下我不管,那我可要回家了喔!」說完,安雅自覺像神經病喃喃自語,哼了一聲轉身就走。

這不正是她打電話叫大哥救她的絕佳時機!

「Shit!沒把手機帶出來!」回想起天剛亮的情形,她是被一陣敲門聲給吵醒,開了門發現整裝以待的艾登笑得一臉欠扁向她道早,然後就被拖上車送到馬球俱樂部。

她兩手空空。

以至於現在想搭個地鐵回被查封的租屋處也沒辦法……原來學騎馬是有必要的!

可惜,她現在也沒馬。

冬日的太陽西下的特別快,巷子裡暈黃的燈光讓冬夜增添一些溫暖。在外晃盪了一下午,安雅深深體悟沒錢萬萬不能!

食衣住行之中,除了「行」還能靠雙腳,其他都要錢……以至於她現在肚子大鬧空城計,就算體力過人走回了租屋處,身手矯健溜進去收拾了一揹包以前用慣的物品,她也沒有體力再扛著它走回ShepherdsBush站等黑帝回來找她。

產生這個念頭的當下,安雅立馬驚覺她的思維已經習慣以黑帝為出發點,必須好好矯正過來。再加上累極,她便坐在公寓一樓的階梯上,雙手撐在膝蓋上,拖著腮幫子發起呆來。

她很清楚,平常被歸類成冰山美人的自己,此時此刻看起來是傻傻、毫無防備的,還好沒有人會發現她的這一面!

如果黑帝就這麼被人幹掉了,她該怎麼回到以前的生活?

「安雅!你看看你又以他為出發點了!你管他怎麼樣啊,這麼關心他幹嘛又不是你兒子!」她氣憤地咬著嘴唇,咒罵自己。

兒子……他也曾是某人的孩子,還有可能帶有貴族血統!

如果墓園裡看到的杜羅公爵,就是他本人的話,那麼他發生了什麼事?如果不是他本人的話,那個名叫安塞爾‧克拉克的小男孩發生了什麼事情?

如果杜羅公爵等於安塞爾等於黑帝的話,那這個瘟神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艾登、米迦勒他們是否都察覺了這些謎團,發現真相是不可深究的恐怖故事,所以作罷?

「我真想知道你這張困惑的小臉在想什麼亂七八糟的事。」

「艾登?」回過神來,安雅看著感覺好像一個世紀沒見面的挺拔身軀,驚異地察覺自己居然感到一絲開心。「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這句話真是侮辱我。」說完,艾登擺出心痛樣,犧牲演出只換得眼前女人一記白眼。

「你沒去演電影真是埋沒人才。」

「這裡是我的地盤,你的各種訊息我都知道。」

「喔,看來是個跟蹤狂!」

「跟蹤這麼低賤的招數,你居然認為我會用。」艾登走近安雅,單手拎起她放

在身旁的揹包。「大人的賞賜到此為止,該走了。」

「那真是感謝他賞賜我自由散步的下午。叫我回去,那他回家了?」

家?那座沾染不少血腥的堡壘,雪莉怎麼會用這麼陌生的字眼來形容?她產生了歸屬感嗎?

「大人的行蹤不是我可以掌握的。」艾登遲疑了幾秒才答。

「你們到底是一個怎樣的組織啊?不跟著自己的老大闖蕩江湖,反而各自亂亂跑?你家老大被人暗殺掉了你都不知道!」

「簡單來說,就是一個好事以外都乾的組織。你有看過壞人是待在辦公室裡犯案的嗎?」艾登按下手中遙控器,後車箱蓋自動升起,他帥氣地將揹包一拋,走到副駕開門邀請安雅上座。那一臉的笑意,好像等著收取鉅額小費的服務生。「至於暗殺一事……大人不是把你擺在身邊嗎,只可惜出了事情你也只會坐在這裡想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所以我是保鑣的概念?」他身邊高手雲集,他本身也是功夫了得……吧?把她這個黑社會初心者放在身邊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