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個疑問,其他三使也摸不透大人的想法;既然艾登願意犧牲自己替他們要到答案,那麼在這傢伙生命的最後一程,他們會厚葬他的!

這傢伙死定了!

大人絕對會親手斃了他!

「原來你喝醉是這副模樣,蠻新鮮的。」大人倒也不慍怒,隨手取來準備熔化的彌封條抬高艾登的下頷,自己則是仰頭與他近距離對視。「看在你成功娛樂我的份上,不跟你計較這次。」

米迦勒、拉斐爾和烏列不免倒抽了一口氣,情緒像是雲霄飛車那樣高低起伏不定。

「大人,我對你是如此的……」

不是吧?魔人老大終於要告白了嗎?米迦勒瞪大了雙眼。

就知道他對大人有遐想,終於隱藏不住愛意了嗎?拉斐爾努力冷靜看著事態發展。

「操!」烏列則因為太過震驚而遮不了口,但隨即發出隱忍喊聲。「唔……」

「嗯?」大人捏著艾登的下頷,起身時順勢將桌面上的沾水筆尖朝烏列的嘴彈了過去,在他嘴角留下淡淡的刮痕。

烏列默默抹去刮痕上滲出的細小血珠,趕緊蹲下撿回大人的家徽筆尖,放回原位。

身形比艾登還要高出半個頭的大人,將桌面部分雜物掃落於地,把艾登強壓在桌面上,單手撐在他臉頰旁,極具壓迫性的舉動,臉上卻笑著:

「你是在等待我吻你嗎?你在等待我對你為所欲為嗎?」

一併翻倒的酒精燈,火焰沿著流淌的酒精燒到艾登的耳邊,燒烤之味逐漸濃厚;燒傷的痛楚讓艾登的意識漸漸清醒,一回神便見到冰冷的異色眼眸正近距離瞪著他……七魂絕對飛了六魄!

「大、大大……大人?」艾登這輩子沒把眼睛瞪這麼大過,心理的陰影面積已經超越燒傷的耳帶來的痛。

「醒了?」大人一手滅了燃燒的火焰,再順手將艾登丟回四使的行列之中。理理身上的衣裝後,又坐回王位上。

四人低垂著頭,再沒有人敢率先出聲。直到聽見玻璃瓶落地碎裂的清脆聲,頓時威士忌的香氣竄入腦中,四人才分秒不差地同時看向大人。

世界獨一無二的鑽石威士忌?出動四使都要找回來的寶物不是嗎!

大人怎麼輕易就摔碎了?

飛濺四溢的酒、散落四地的珍貴寶石──墜地、反彈,再落地……好似玻璃彈珠敲打在鏡面上的清脆,視覺彷佛崩壞的萬花筒,眼花撩亂、頭暈目眩。

伴隨著酒香迷惑著大腦,四使看著大人的視線怎麼感覺有些朦朧?

祖傳的紅鑽滾落到艾登的腳邊,他徑自彎腰拾起,小心翼翼地放回大人的面前,不發一語。

「艾登啊,你可知道我在想什麼?」大人以修長乾淨的姆指和食指捏起紅鑽,透著黃光靜靜欣賞著毫無瑕疵的鑽身。

艾登看著被黑色布料裹身的大人,肩上那雪色的披肩更加襯托了大人生人勿近的危險氣息,好像一頭走在冬夜冷風中的北美灰狼,左右異色的狼眼虎視眈眈地搜尋著可以下手的目標。

「如何將我碎屍萬段,就如那瓶身。」不,灰狼要下手的目標正一動也不動地站在面前,準備將自己送入狼口。

「犬科動物姑且知道團結,我怎麼會對忠犬下手?」大人將紅鑽放置在被方才酒精燈引起的火焰燒燬的信紙上,襯著灰燼顯出一種生命稍縱即逝的美感。「你剛才問我的問題,要不要再說一遍?」

「剛才是屬下失禮了,屬下不應該如此質疑大人的做法,請您原諒。」聽到大人這麼提起,艾登回想起近在咫尺的冷色眼眸,是令人發麻的、渾身血液凍結的瀕死感受!

他發誓,往後絕不會在會見大人以前,喝下那女

人調配的任何酒飲。

「我讓你再說一遍!」

法克,他剛剛到底說了什麼?腦子一片空白!

「為什麼酒在這裡?你不是派了手諭讓我和米迦勒去找嗎?這裡明明是我的地盤,你讓米迦勒來插手就算了,居然那兩個傢伙也來了到底是什麼意思?」拉斐爾一字不漏地重複,雖然語調極其平淡,一字字卻像子彈朝艾登射去,在短短几秒的時間以內千瘡百孔。

千萬別怪拉斐爾在背後捅了艾登一刀,因為在大人面前,沉默比據實以告的下場更加恐怖。他們見識過太多大人冷冷地發狠的模樣,手段是艾登和拉斐爾都還忘塵莫及的。

眼見艾登的臉色比肩上雪色披肩還要慘白,大人勾起比初雪飄落還要輕的笑,安撫嚇壞了的小犬:

「不要害怕,你們比許多麻雀都還重要,我不會怎麼樣。」

是、不會馬上怎麼樣,但會慢慢地把你一根根羽毛連皮帶肉地拔起,總有一天會在那雙眼睛的禁錮下變成標本。

「屬下失禮了。」艾登無話可說,只能再次重複歉意。

「關於你的質疑。第一,現在酒沒了,已經沒有討論的必要;第二,我能給你的也能收回,再讓我聽到『你的』什麼,我會把你的舌頭釘在你辦公室牆上《伊凡雷帝殺子》之上。」.

「是。」艾登無話可說,只能90度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