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大人!

艾登一聽到名號,渾身僵直。

「你說什麼?再說一次!」

「說你無能嗎?好啊,手下無能就是管理者的無能,管理者就是你,你無能喔!」米迦勒開心地重複,絲毫不理會艾登欲發難看的臉色。

「那位大人嫌我動作太慢所以派你來?手諭呢?」艾登扯回自己的領帶,避開米迦勒那令人渾身不舒服的萌樣蘿莉眼妝。

米迦勒從身體某處掏出那位大人以古典金火漆蠟印有家族圖騰的彌封手諭,像是對待皇帝聖旨般,恭敬地交到艾登手上。

那位大人的家族盾徽是從中世紀就流傳下來的古老樣式,上頭的每一個組成元素都能追溯到14世紀的歷史,繁複地讓人肅然起敬。組織中每個成員都知道金字塔頂存在的那位大人是英國世襲數個世紀的貴族,唯有四使可以見到彌封盾徽章,能深究每個元素的意義,追查那位只有別號流傳於組織的大人真實身分。

但是,艾登、米迦勒、拉斐爾和烏列沒有一人去探究。四人都有共同的感應,一但知道大人太多,不是件好事。

「怎麼?看到大人手諭嚇傻了?你以為我唬弄你結果想不到我真拿出了這東西?」米迦勒見艾登遲遲不撕開彌封章,出聲問:

「你見到大人了?」

「沒有,只有手諭無聲無息送到我桌上。」她在愛丁堡的據點防護不會比艾登簡陋,那位大人到底是用什麼方法將東西直接送到,卻沒有一個人知道。

是哈利波特的魔法嗎?

極美的花體字母簡單兩行佔據羊皮紙頁,優雅的書面用語不帶任何隱晦的負面字眼,卻讓艾登冷汗直冒。

「也只有大人有這能耐讓我們末日醫生露出這種表情。」米迦勒搖晃著屬於蘿莉該有的短小雙腿,玩味地看著他鐵青的臉。

「你看過了?」閱畢,艾登恭敬地恢復手諭原貌,收藏進暗藏在牆上那E國藝術家列賓的畫作《伊凡雷帝殺子》後方保險櫃中。

米迦勒看著畫作中骨瘦如柴、瞪大了驚恐雙眼的老人,懷裡抱著死不瞑目且鮮血直流的兒子,暗紅色調與這間辦公室──挺搭的。

她一直認為,像艾登這種變態外科醫生,應該要掛林布蘭的《杜爾博士的解剖學課》,但是那毫無刺激感的色調又不適合他。啊啊,掛畫真的也是一門學問!想要嚇唬手下,哥雅的《農神吞噬其子》最有效了!

「誰要看你的。我當然有我的溝通管道,不然你以為我會放下手邊工作來接替你?」米迦勒眼神回到他身上,頓時產生畫中死去兒子的殘影重迭在艾登身上的錯視。「我的愛丁堡沒有比你的倫敦悠閒。」

那位大人的這一封手諭,是對艾登的不信任。辦事不利的下場,以組織的慣例絕對不是辭職負責這麼簡單。

大人的手諭免除了艾倫和迪夫兩個廢物被摘器官的危機,陷艾登於萬劫不復的深淵。至於她,她也說不準是好還是壞。

「不需要你插手,我的地盤、我自己顧。」

橫跨至星期二午夜的塔爾塔洛斯酒吧,氛圍從冷藍憂鬱轉變為沉穩的暗紅,配合代表星期二的北歐戰神的形象,整體音樂也依DJ喜性選擇節奏感強烈的音樂。

室內酒客並不因時間已晚而寥寥無幾,反倒是夜越深、人越喧鬧。

在塔爾塔洛斯酒吧尋求一個歸宿的酒客,三五群聚坐在室內,任憑酒精和音符重重敲打在心絃上,短暫忘卻世俗的種種;些許酒客斜靠在酒吧外的高腳桌上,伴隨溫莎冷冽的夜風吹拂於身,酒精灼燒著五臟六腑,冷熱交替的多重感受也是新穎的體驗。

米迦勒再次回到塔爾塔洛斯酒吧,不過是數個小時之後的事情,日子已跨越星期二

,對她們倆來說確實是「明天見」!.

希望小妹調酒師會喜歡她給的驚喜。

「好一個囂張的塔爾塔洛斯,我就來會會冥河的擺渡人!」艾登冷靜地按下跑車遙控,上開的車門緩緩降下。

「我比較想知道的是,如果你失敗了怎麼辦?」米迦勒這回蹬著過膝黑色細跟皮靴,黑色蕾絲馬甲配上麂皮迷你裙,暴露在冷空氣中的面板好在還有一件皮草大衣保護;金色大波浪披在肩上,大地色眼影與貓眼線相輔相成,配上嬌豔欲滴的飽滿紅唇的妝容,翹著腳坐在超跑引擎蓋讓人誤以為是哪位黑道大哥的女人。

「你不會有機會看笑話的。」艾登輕輕打量過米迦勒全身,她到底又是何時換了一身造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