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什麼陰魂不散的男人跑到這裡來?要不要給人一點喘息的空間啊?

「是──大人──」卡洛兒懶洋洋地起身,心不甘情不願地走向人人害怕的那位大人。

「站住,誰說你可以走的?你憑什麼站在他身邊?你憑什麼用這種口氣跟他講話?」安妮塔跪爬過來,即將抓住卡洛兒腳踝的時候,她聽到了子彈上膛的聲音──那個只在電視上聽過的陌生聲音!

她立即停止了動作,嚇白了一張臉。

就在黑帝將上膛的槍口正對她腦門的同時,四面八方立刻響起板機後壓的聲音。

「喂喂喂,我是來放人不是來殺人的。」卡洛兒看著反應過度的大家,覺得自己還是趕快把這瘟神帶離才好,不然她無法預料這幫人為了黑帝還會做出什麼。

「不許碰我的人!」黑帝放下卡洛兒抱住的那隻持槍的手,槍枝一丟、外掛一揚,扣著卡洛兒霸氣離去。

真是悲哀……這大半年支撐她生存的動力,居然也受到傑爾曼諾塔家的染指……到底這世界上還有什麼地方可以不用看見這一家人?

安妮塔猶如洩了氣的皮球,體內有什麼東西正快速在流失……啊,可能是求生意志吧……什麼都沒有了……活著幹嘛呢?

眼前,正好是他棄置的槍……至少在生命的最後,還曾經擁有他的……什麼……

聖拉斐爾醫院‧院長辦公室

安雅坐在她專屬的位置上,桌上攤著一本磚頭書莫約翻到1/3處,左手翻著字典、右手拿著筆認真地寫著筆記。

大爺當年念醫學系大一的課本也太難……像她這麼不會念書的人,若不是大爺在旁邊指導她哪有可能看到1/3啊,一定前言就陣亡。

大爺貴為院長,她這個做老婆的至少也要能聽懂他在說什麼,不然兩個人可要大眼瞪小眼50年耶,太可怕了!還是加減看書吧!

「寶貝,你走神了。」艾登抬起眼就看見安雅託著腮幫子在發呆,她可愛的模樣先讓他欣賞完再出聲提醒。

「欸?你什麼時候回來了?」安雅驟然回神,艾登居然已經坐在院長寶座上,一臉笑意。

幹嘛啦?這個人是坐在這裡看她發呆多久了?她沒有露出什麼怪表情吧?

她那生動的表情會洩漏心事這個缺點不管人生多了多少經歷都沒有辦法改變……只希望她剛剛沒有想些奇怪的事情。應該吧……話說回來,她剛剛在想什麼啊?

「沒多久,就足夠猜出你在想什麼而已。」艾登走近,攬過她的身,彎腰在她的髮絲印下一吻。

安雅順勢靠在他的腰上,小臉磨蹭著他白袍底下的襯衫。

「怎麼了?」艾登有些意外。

他記得雅兒不太撒嬌,除了生病的時候……她不會是快要感冒了吧?

「怎麼了?」相同的話安雅反問回去。因為大爺正撥開她瀏海,大手結結實實地蓋滿她的額頭。

額溫正常、臉色正常、呼吸平穩,怎麼看都不像是病了……可能是他想太多。

「沒事,只是覺得你好可愛。」說完,快速勾起她的下頷,蜻蜓點水偷了香。

「大爺……」安雅沒能做好心理準備,小臉瞬間燒紅。

這個男人,結了婚以後怎麼魅力還是這麼無邊?她以前聽很多客戶說先生在結婚以後就不如情侶時熱情,態度180度轉變的例子也不是沒有。

怎麼她的這位腦公,結婚以後放電功力更上一層樓了?他是皮卡丘投胎嗎?

「嗯,現在這臉色是正常了。」

嗯?這位爺現在是在說什麼?剛剛她的臉色有不正常嗎?還好吧……她不覺得她有怎麼樣啊?

「嗯,我覺得你累了,該睡覺了。」他想睡時就會亂講話,這一點也是很可愛。

「我每天抱著你睡得可好,如果躺在床上不睡覺,我更好。」

「欸欸欸!說、說說什麼呢你!」

「這是我的辦公室,沒有人敢闖進來,也沒有敢偷聽,管我說什麼!」艾登湊近她耳邊,低沉的聲線、挑逗的話語震動著她的耳膜,一陣心癢。

唔,他說的……她找不到理由反駁。

「好啦認真一點,你等一下不是還要動手術,真的不休息一下嗎?」

「老婆大人都沒休息了,我需要休息什麼?」

「我不一樣啊,我只是在旁邊擦汗、拿個東西的人,偶爾跑個腿,你要全神貫注在複雜的嚇死人的腦神經上耶,手抖了一下搞不好病人就不會動或不會講話了,到底誰的壓力比較大啊你?」

「曾經被切斷神經肌腱的你手都不會抖了,我更不可能。」艾登說的同時,抬起安雅的右手,檢查著那細到幾乎不可見的疤痕。「還會痛嗎?」

「當然不會痛了,你傻瓜嗎?這傷都好了半年多了,比起這個,你的頭現在還會痛嗎?」安雅每次見到自己的傷就會想起艾登那被敲碎的顱骨,她就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