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你說那個小個子、頭髮很漂亮、很可愛的那個兒童護理師喬莉啊,怎麼了?」老醫師的記憶盒被同事的話語鑰匙開啟,想起那溫溫柔柔的美麗女孩。

「喔沒有啦,我只是想說喬莉是我朋友,因為我知道你們關係還不錯,想套個交情而已啦哈哈哈……」安雅知道自己轉得很硬,唉唉得過且過吧!

「你來做什麼?」老醫師轉頭看安雅,老一輩的義大利人講話帶有一些腔調,讓安雅必須先在腦子消化一陣才能聽懂。

「我是來幫艾登醫生拿病人的MRI。」當然,這麼難的句子她也是講得很慢。

「艾登的病人啊,我看看……」年輕醫師在成堆的牛皮紙袋裡翻找,而老醫師突然轉頭說:「為什麼要親取?我們都是以電子檔案的方式提供給主治醫師,艾登醫師沒有收到嗎?」

「是嗎?我不清楚耶……反正我人都來了就再給我一份嘛。」安雅對著老醫師傻笑,感覺他是這裡的發號者,希望他能看在她很菜的份上不要為難她。

安雅說完只聞老醫師無奈地嘆了口氣,稍稍抱怨道:

「你們以為這是普通照片要幾張有幾張嗎?」

安雅沒理會他的抱怨,只是默默繞去燈箱前看看那些可怕的黑白照片。畢竟喬莉叮囑她要找年輕的醫生,管老傢伙說什麼呢!

才看沒幾眼,怎知老醫師像是驚覺什麼,迅速關掉了燈箱,把照片抽起來放在一旁,還默默地瞪了她一眼。

是怎樣,不讓她看就直說啊,幹嘛要防她防的像小偷一樣?

這老傢伙一定有鬼!

最近常有一種感覺,這間醫院就像一棟巨大的鬼屋,充斥各種妖魔鬼怪,最防不勝防的就是披著人皮的鬼,會讓你毫無知覺的情況下卸下心防,溺死在陷阱中。

她就算再無知,每天在艾登的身邊跟診,最基本的頭顱MRI總會分辨;被老醫生慌忙隱藏起來的MRI,和她在術前會議上看到的說像又有一點不像。具體差異她當然不懂,但搞不好這也是對艾登有幫助的資料之一。

所以,她必須要想辦法弄到手。

剛剛那個老醫生也說了,這玩意兒是有電子檔案的,拿走一份也還可以再洗100張出來……應該沒差。

「來!這份給你,再弄丟我也沒轍了。」年輕醫生故意提高音量說道。

安雅聞聲走去時,手肘不小心翻倒了置放於桌上成堆的報告、影像和活頁夾,迅速掉落讓安雅藉機踢到故意絆倒。

「唉唷!」嗚嗚……她太認真做戲了,膝蓋好痛!

「欸,你搞什麼?這些我們得整理多久你知道嗎?」老醫師立刻上前收拾。

安雅趕緊起身幫忙收拾,目光也不斷尋找被老傢伙藏起來的影像;餘光瞄到類似物件,神不知鬼不覺地抽出來,隨即伸長手臂接過年輕醫生遞給她的牛皮紙袋,藉以障眼。

「真的很對不起……有什麼我可以幫忙的嗎?」

「去去去去!你在這裡只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拿著你的東西趕快離開。」老醫師不耐煩地趕她走,安雅倒也樂得開心。「你不要再給我踏進這裡一步了。」

「真的不用我幫忙嗎?畢竟是我造成這一團亂的……」安雅裝裝樣子,走近時又碰倒了另一迭資料,若不是年輕醫師動作快,那又是另外一段混亂了。.

「不用不用,拜託你趕快走,不要再增加我兩的工作量了!」老醫師肝火一上來,大聲吼了安雅,讓小姑娘有機會落荒而逃。

太好了,可疑證物被她得手了。

擺脫護理站的騷亂以後,艾登和安雅絲毫不避嫌地牽著手,走過無數個走廊和轉角,回到辦公室後艾登劈頭便追問:

「你最近常常跑的不見人影,溜到哪裡去了?」

「哪有,是你自己太忙沒注意到我就在旁邊吧?」安雅想唬弄過去,不著痕跡地把牛皮紙袋放在艾登桌上。

「那你跑去放射科幹嘛?」艾登順手拾起牛皮紙袋,正面反面仔細端詳。

「就……」安雅吞了口口水,不知道該怎麼說大爺才不會起疑。「大家都知道我是你的助理嘛,就說有東西要交給你就讓我去了。」

「有東西交給我?」艾登瞇起漂亮的綠色眼眸,擺明了不信她所言。「病人的各種成像,放射科會直接提供電子檔案給負責醫師,是誰要你這麼做?」

他的雅兒不會騙他、也沒理由。如果她這樣說,那麼一定是有人叫她這樣做……去放射科直接拿成像回來有什麼目的?

艾登不等安雅回話,徑自將捆線拆開,抽出內容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