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最後到底是怎麼脫身,又怎麼繼續在醫院獨立自主地存活著,她也不知道。

「院長的女兒非艾登不嫁?就之前艾登故意鬧大的財務糾紛,當場被媒體揭穿的那個女的?」恩佐回想起當初的新聞,那時還相當訝異這個愛心氾濫的弟弟會如此心狠手辣。「還好最後艾登沒娶她進門,要是落到我手上──沒事。」

突然噤聲的恩佐,想必是愛妻喬莉又在瞪他了。

「現在應該是你說的吵架那一段。」安之妍聽到艾登很不滿地質問路索為什麼擅自使喚安雅,輕笑了笑:「他找自己的主管吵架是為了你啊,艾登真的很寶貝你呢!」

因為她?她又沒幹什麼事情,手術中的兩個人可以把她當成話題?

「呃──我是不是犯了什麼不可原諒的錯?」不然幹嘛兩個醫生在面對極困難的手術時,還要分心去討論她。

「犯錯的不是你,是他自己。」斯拉維聽到院長帶著笑意說這女孩是艾登的罩門時,內心的警鈴大作。

蛤?

眾人一片寂靜,計算機繼續撥放著接下來的對話──

「究竟是什麼來頭?」

「不管她是什麼來頭,能讓我女兒這樣吃鱉,不管是什麼來頭我都會讓她好看。」

「既然這樣,那麼路索和艾登交換了主刀醫師和第一助手的身分,院長沒有意見?」

「你真心以為是德拉吉行長指名要路索主刀嗎?以他跟傑爾曼諾塔家族的關係,怎麼會不指名艾登?」

「那為什麼……」

「你還不懂?路索在臨床不行啊,德拉吉行長自始至終都以為是艾登幫他動刀,島葉手術極難,一旦出了問題就是艾登的事。」

「所以德拉吉本人指名艾登,術前會議中您反而宣告是……我懂了,那現在兩個人還是無意間對調身分沒關係嗎?」

「無妨,你忘了還有第二次開顱嗎?」

在場所有人除了安雅和兩個孩子以外,全都屏氣凝神地聽著這段密室陰謀,神色凝重。

「我終於知道艾登在醫院生存是如履薄冰。」恩佐相當震驚,從沒聽小弟提過過任何需要他們幫忙的地方,在如此險惡的環境下他究竟是怎麼撐過來的?

「原來醫院是這麼複雜的地方……」安之妍也相當錯愕。

「義大利銀行跟我們集團交情匪淺,德拉吉行長更是父親的摯友,今天聖拉斐爾醫院的院長為了報復艾登罔顧人命,就別怪我!」斯拉維沉下臉,渾身散發出的氣息讓安之妍也避之唯恐不及。

安之妍想起上一次看到他這種臉色,似乎是林嵩然把她從機場騙到飯店那一次……

「島葉手術通常時會先開顱置入電極監測,確認病灶大概一週後會再開第二次,切除病灶。真正困難的,是在第二次手術。」有七個月身孕的喬莉努力克服孕婦容易健忘的毛病,回想著當初在課本上學到的零碎知識。「所以院長才會說第一次開顱艾登接手了主刀醫師的角色也無所謂,他還能在第二場手術動手腳,艾登也認為路索無法勝任這臺刀,自然而然地替他背了這個黑鍋。」

「需要啟動家族安全防護機制嗎?通知爸?」恩佐問。

「還不到需要通知爸的時候。」斯拉維沉著了一陣,拒絕恩佐的提議。「也不能啟動機制,這樣會驚動艾登。」

「欸?剛剛說的這些都不能告訴他嗎?」安雅被艾登兩個哥哥的兇狠……呃,是威嚴唬得一楞一楞,回過神來剛好找到時機插話。

「開顱手術是什麼時候的事情?」喬莉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