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天,老喬就是在府裡走走,想要幫忙做些事,別人死活不願意,說是大管事吩咐過了,不需要老喬做事。

老喬雖然也不太安心,但忙活了一輩子了,也樂的清閒。

而張青葉就天天領著師藍到大小姐的院子,聊聊天,做些下人的活計,也就慢慢習慣了這種生活。

只是七天過後,就有些不一樣了。

小男孩李延耀出現在了大小姐的院門,他本想撒潑打滾一番的,可是看到正在澆花的師藍後,半張開的嘴愣是沒發出聲音。

小男孩小跑到屋裡,拉著大小姐的手輕聲細語:“曾祖母,聽說你要收師藍做幹孫女?”

大小姐已經人老成精了,這等小孩子心思,她哪裡不知道,便打算逗小男孩,說道:“是啊,師藍那麼可愛,誰不喜歡呢,她既是小青的孫女了,便也是我孫女。以後啊,你可要叫師藍姑婆,可不要壞了規矩。”

“不成不成!”小男孩頓時慌了,“她比我小那麼多,我怎麼能叫她姑婆呢,讓外人看了豈不是笑話死我。而且,我長大可是要娶她的,不能這麼叫。”

“那我可不管了。”大小姐與張青葉相視一笑。

“就不,我就要叫她師藍,師藍好聽,才不要什麼姑婆!”小男孩想坐地下,準備用出撒潑打滾這套。

“叫師藍有什麼事嗎?”師藍提著水壺站在門口。

小男孩大囧,支支吾吾說不出半個字。

“沒事,師藍你繼續去澆花吧。”張青葉為小男孩解圍道。

“哦。”

大小姐笑著拉起小男孩,為他撣去褲子的灰塵,說道:“傻孩子,你叫你的,我叫我的,又沒什麼影響。至於娶不娶的,就要看你自己的努力了,現在師藍也算是將軍府的大小姐了,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嫁人的,你還要看人家同不同意。”

“曾祖母放心,我會努力的。”也不等回應,小男孩轉身跑出了屋子。

屋外,師藍沒有在澆水,而是蹲在一簇草叢旁,小男孩走過去,才知道原來師藍在數螞蟻,雖然覺得挺無聊的,但小男孩還是蹲下,也在一旁安靜的觀看。

許久,小男孩拿了跟樹枝在螞蟻道路上劃了一條線,翻起的泥土阻擋了螞蟻前進的道路,螞蟻們擁擠在了一起,似乎稍作商議,便四散尋找道路。

小男孩頓時就來了興致,又劃了一條線,繼續阻擋探路的螞蟻,看了它們忙於奔命,小男孩樂此不疲。

師藍看不下去了,伸手抓住了樹枝,由於力氣大了,不小心將樹枝折斷了,“你這樣是不對的,它們會找不到家的。”

“找不到就找不到,關我什麼事,我又不是螞蟻。”小男孩癟癟嘴。

“可是找不到家,師藍會難過的。”

小男孩扭頭,剛好對上師藍的視線,眼睛很清澈,沒有絲毫波瀾,看不出有什麼情緒,不過這樣對視久了,小男孩便覺得不是很自然,扔開斷了的樹枝,起身說道:“不玩就是了,真無聊。喂,之前說過帶你看看將軍府的,今天我有空,跟我走吧。”

“哦。”師藍沒有拒絕,阿爺阿婆沒有教她拒絕,只是教會了她聽話。

師藍拿起草帽,跟小男孩走出了院子。

將軍府很大,走走停停,大半沒走完,小男孩就失去了興致,帶著師藍去找了他那些小夥伴。這些都是府內下人的子女,是專門陪小男孩玩耍的,而現在,師藍也成了其中一員。

師藍話很少,也從不主動說話,只是跟在他們身後,像只跟屁蟲一樣,跟他們玩耍,跟他們打鬧,跟他們做壞事。

雖然一開始有人嫌棄她怪異的青色頭髮,但玩久了,見怪不怪了,師藍也就融入了這個小圈子,日子就這樣平平凡凡的過著。

阿爺阿婆和大小姐給師藍灌輸了一個大家閨秀該有的思想,師藍只是一張白紙,很容易就被塗抹了色彩。

除了那個很少人知道的秘密,師藍和正常出落在富貴人家的大小姐沒了多大的區別,師藍繼承了“小花籃”的底子,如果一直這般長大,定會是一個傾城的美人。

當然,只是如果,一切在一年後的一天發生了變化。

這天,秋風蕭瑟,吹黃了樹葉,吹起了院子的白紗,吹亂了青絲和白髮。

師藍趴在窗臺,不明白為什麼整個將軍府都掛滿了白紗,和秋天的顏色一點都不配。

今天小男孩沒來找她,阿爺阿婆也不見了,似乎很早就出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