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郎讀到哪本書了?”老者問。

蕭清想了想道:“《大學》,是有本叫大學對吧?”

“《大學》啊,是剛起步呀!”老者笑著道。

那就更不能收了,論語,孟子不知道有沒有讀完,要是還沒讀完,四書還沒讀一星半點,就像啟蒙書還沒念完,十四歲,五經也不識,這要等到十七八歲考童生啊,雖然也不晚,但要考秀才和舉人要二三十歲了。

“遲了,遲了!”老者呵呵笑道。

讀書要耐得住性子,在這旱年間,能耐得住性子讀書,幾十年如一日,不是常人能做到,取不到功名多數放棄,或死或遊生,找不到出頭之路,就算取到了秀才,舉人,像他們這種人,上無門路,下無退路,一輩子與仕途無緣,過日子靠官府賙濟。

聽老者的話,蕭清心裡一咯噔,臉上一耷拉,可不能晚啊,喬鴻是個有抱負的孩子。

“晚……晚了?”

“是啊,晚了,難不成你要你兒子考一輩子,像我這麼大年紀才考上舉人?”老者問。

蕭清驚訝,他竟然是個舉人?而且這麼晚,那是有點遲!

這是讀書沒有天賦的人,所以讀了一輩子,只能中個舉人。

“夫子貴姓啊?”

“我姓韋!”韋夫子道。

蕭清溫溫的說:“韋夫子,我兒子讀過多少書我還不清楚,要不這樣,我明兒把他帶來,你考考他,伱要考完後要覺得他還行,那你就留下,如果覺得這孩子不行,我就帶回家,你看這樣成嗎?”

韋夫子笑著擺手:“不必,不必了,你們去別處私塾試試,淺墨的學生滿了。”

蕭清臉上笑容一收,語氣帶著央求:“韋夫子再考慮考慮吧,我兒子讀書可厲害了,你考一考他,再決定呢?”

韋夫子起身不再多說:“送客吧!”

“送啥客啊?韋老,我這才剛進來你就要送我走?”韋夫子剛起身,就見門口有一位貴客迎門走了進來。

韋夫子一看來人,臉色驟然婉轉,笑著連忙抱拳迎著:“是嚴掌櫃啊,失迎失迎!有失遠迎啊!”

他轉而呵斥下人:“糊塗東西,嚴掌櫃來,怎麼不趕緊說一聲!”

一旁的下人噤聲站在認錯。

嚴子欽進門拜禮:“韋夫子勿怪,是我沒讓通報,有禮了!”

韋夫子忙招呼著:“裡面請,裡面請…多日未見,嚴掌櫃裡面喝杯熱茶,咱們吃著茶點,說話!”

十月五號的秋日書畫展是每三年朝廷支援舉辦,每次地點不一樣,且是由部分官員選址,是文人騷客們積聚的一次盛大的畫展。

書畫展還有一個目的,就是發現在未中舉,未入殿試的有才青年,若有機會進的國子監學習,有機會面聖,為朝廷選任賢能。

嚴子欽作為瑤山縣書鋪掌櫃,和瑤山書院山長和教授一起操辦這次書畫展,他來淺墨書院定是要邀請他們和學子入畫展,這麼重要的事豈能耽擱了?

“前幾日剛來過,還來找你尋人,你咋忘記了?”嚴子欽笑著道。

“我這裡哪有會寫字的胖婦人,只有一屋子的想去書畫展的學生。”韋夫子引著嚴子欽走入內社道。

嚴子欽被他請著去裡屋,本想看一眼他來的客人,只是從進門到去書社,一路皆被韋夫子遮擋住,看不見兩人面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