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藝術還是要生存,一個很現實的問題。

中世紀美術館的落寞與被收購就是最真實的寫照。

即便是在中世紀藝術品這方面堪稱專家的落合館長也無法帶領自己手底下的美術館於這個浮躁的社會里自負盈虧,只能靠背後的公司老闆輸血支撐。

可當公司資金鍊斷裂宣告破產之後,哪怕老闆本人再怎麼熱愛支援,這棟落合館長為止奮鬥了大半輩子的美術館也只能被人收購。

因為只有賣出去後換個另外輸血的老闆美術館才能夠活下去,這是一個很直觀的事實。

要麼換老闆換塊牌子,要麼直接破產。

對於上原克己來說,雖然遇上了美術館這檔子事令他有些意外,但在短暫的措手不及後他已經做到了自己身為一名警察所能做到的一切。

如果在今晚的警告過後落合館長仍然決定一意孤行進行殺人犯罪,那他也無能為力。

畢竟他真的沒證據能關人,且落合館長所說的一切都有理有據,還有監控為證。

在上原克己的記憶裡,收購了美術館的新老闆應該是想出爾反爾把一直在虧錢的美術館改造成飯店,所以他只能盡力的提醒那位老人,如果你真的不想這個人當老闆那就去找律師把收購合同作廢。

至於說收購合同作廢後美術館該由誰來接手、該怎麼生存下去,那是落合這個美術館館長應該思考並解決的問題。

成年人的世界裡很難有真正意義上的兩全其美。

作為警察,上原克己能借故警告他不要殺人已是極限。

“看什麼呢?今晚不回家了?”

警視廳,搜查三系辦公區。

終於忙活完了手頭上的報告準備起身回家的佐藤美和子看到了倚在窗沿遠眺窗外霓虹夜景的學生,將棕紅色的西裝外套擄至手上,踱步朝他走去。

眼中思緒盡數收回的身影側過身來,不置可否地聳了聳肩:“如果你同意的話,我隨時可以。”

“我同意?”

起初還沒反應過來的佐藤美和子還愣了下,而後在上原克己那愈發肆意的壞笑中無語地搖了搖頭。

“算了,你這種人會因為案子而出現情緒問題簡直是天方夜譚。”本還擔心是不是今晚上原克己所帶回來的那個老人觸動到了其內心深處情緒的佐藤美和子轉身就走,沒有絲毫猶豫。

“話可不是這麼說的,我的共情能力可是警視廳NO.1。”

“是嗎,我可一點都看不出來,幸災樂禍NO.1我倒是看出來了。”

白了一眼與自己前後腳踏進電梯裡的男人,佐藤美和子摁亮了一樓按鈕:“我媽會知道你休假是你故意透露她的吧?”

“那阿姨是長輩,特意打電話來關心我這個小輩,我總不能不回答吧。”上原克己一攤手,語氣很是無辜。

“所以你就讓她催我也休假,然後自作主張買了跟你同一班次的飛機出國旅遊?”

上原克己的腦袋頓時搖得跟個撥浪鼓似的,語氣十分篤定:“沒有,絕對沒有。”

佐藤美和子側過臉來,以審視犯人一般的犀利目光盯著自己的學生,喉腔中哼出了一個音:“嗯?”

“我就只是在打麻將的時候不小心錯打了幾張牌讓阿姨贏了,然後阿姨一高興就問了問我的休假計劃,

“我輸錢之下又沒做好語言管理,一不小心就說漏嘴了自己的旅遊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