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

二月飛雪的東京,自輪船甲板上走下的上原克己在雙腳踏上陸地的那一剎那,終究還是沒忍住凍得一哆嗦,打了一個含金量十足的噴嚏以示對這個季節的尊重。

晶瑩的雪花自灰暗的天穹之上似樹葉般片片飄下,道路兩旁還堆積著足以沒至成人腳踝的積雪。

作為在場眾人中唯一還穿著短袖短褲人字拖的男人,上原克己覺得自己此刻大抵可能應該也許就是整個港口中最靚的仔。

“跟你說了東京在下雪你還不信,現在怎麼樣?”

言語中滿溢著無奈的佐藤美和子踱步至男人身旁,將自己身上那件棕灰色的女士西裝外套脫了下來,遞到了他的面前:“穿上吧,我車還在停車場裡呢。”

“現在我信了。”

鼻子用力吸了幾口氣的上原克己也不客氣,伸手接過來後的聲音聽起來倒是有氣無力的:“這也不能怪我啊,六七月份的天還能下雪誰能知道。”

“你不會度假真把腦子度傻了吧,今天是2月4號,月影島那是度假的地方,天氣能不好嗎。”

佐藤美和子斜了男人一眼,邊走邊調侃著。身披小一號女士西裝的上原克己輕嗅著隨冷空氣飄進自己鼻腔內的淡淡香水味,凍得牙根直哆嗦,連回嘴的心思都沒有了。

這該死的天氣。

“阿嚏!”

眼看著停在港口露天停車場內一動不動的紅色馬自達RX7距離自己越來越近,再次打了個噴嚏的上原克己已經有了流鼻涕的感覺。

“佐藤,你說我要是明天請個病假能再休息幾天?”

“你能休息幾天我不知道,不過我覺得你大概晚上回去多喝熱水就可以解決這個問題。”

解鎖了車子的佐藤美和子拉開車門,就像見到了寶一樣的上原克己趕忙竄上了副駕駛:“快,空調佐藤,快。”

“你不是準備請病假了嗎?”啟動了車子的佐藤美和子直接開啟了熱風,伴隨著車窗的鎖死,車廂內的溫度迅速開始上升。

上原克己舒服地癱坐在副駕駛上,披在身上的女士西裝隨著他毫不在意的擺手動作而滑落:“不要在意這些細節,吹空調也不影響我明天請病假。”

哪個人讀書時還沒有過幾個請病假的時候呢,更別提目暮十三在三系內部的管理向來是以人性化著稱,請個假那還不是有嘴就行。

“你沒救了。”

一腳踩下油門的佐藤笑了:“明天目暮警部還不一定什麼時候來呢,你這個請假我是不會給你過的。”

作為經常性協助目暮十三處理工作的得力副手,做事認真負責的佐藤美和子在三系內也經常性被前者委以重任以更方便他進行人員管理。

“目暮警部就可以遲到早退曠工是吧,你這屬於打擊報復。”在暖氣中滿血復活的上原克己嘴巴又開始硬了。

“你以為目暮警部跟你一樣?他是在處理案子,搞不好要通宵。”

“放心,不會通宵的。那個遊樂園裡發生的命案對吧,下班前目暮警部他們肯定能破案收隊。”

“你怎麼知道?”

“透過天氣預判的。”

上原克己扭頭,略顯感傷的視線看向了車窗外飛速向後掠過的城市景象,心中隱隱有了一股不安的感覺。

不是因為這終於降臨的柯學時間線,而是關於他的升職加薪。

“阿彌陀佛大慈大悲觀世音如來西天佛祖無量天尊聖母瑪利亞耶穌上帝我的神,保佑我安全升職,保佑我安全升職,保佑我安全升職……”

警部補與警部,這可是兩個截然不同的職位,也是兩份截然不同的薪水。

更別提一旦升職成為警部後,哪怕只是一個沒有實權的虛職,哪怕他還得在作為實權警部的目暮十三手底下幹活,他能拿到的獎金係數與補貼檔次都與警部補時期截然不同。

滿打滿算,上原克己已經在警部補上熬了一年,眼看著這臨門一腳就要跨過去了,他不想碰到糟心的時間問題來打斷自己的晉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