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一楠笑著擺擺手道:“實不相瞞,非是兄弟不贊成方兄的提議,只是現在家母遠在江南,日夜盼我回歸,容兄弟趕回家中見過母親再做計議如何?”

當下方書雲心中暗自莞爾一笑:“這小兄弟如今卻不似先前那般爭勝了呢。”

想到此處,就抱拳道:“這倒也是,這倒要怪愚兄唐突性急了。那麼,後會有期。”

“後會有期。”溫一楠回禮作別道。

卻說溫一楠翻身上馬,徑直順著山路往東南方向而去。

也不知行走了幾日,這一日來到一個農莊莊口,看見道旁生長著一棵高大的槐樹,記起了這個農莊叫做路家莊,此處正是路家小姐路詩瑤繡劍相贈之地。

但見天色已晚,一彎清月照在大地之上,藉著月色溫一楠看見槐樹樹幹上張貼著一張紙,走上前來,見紙上有刷刷點點的字跡,再仔細一看,卻是一首詩:

餘暉伴晚霞

暮色染芳華

遙望雲歸處

何方是我家

下方署名:路詩瑤。

“路詩瑤?”溫一楠心內一震,就將那紙輕輕揭下來疊好,揣入懷中。

溫一楠驅馬進入莊內。

清冷的月光下,昔日雄偉龐大的莊園已然變成了一片廢墟,焦黑的殘垣斷壁似乎在述說著淒涼和孤寂。

溫一楠緩緩驅馬策行,目光中露出驚愕之色,看來此處一定是發生了什麼變故。

繞過這一大片廢墟,溫一楠看見偌大的村子裡一片漆黑,雖然是剛剛入夜,卻見不到一戶農家亮起燈。

來到了農莊南頭,溫一楠遠遠望見有一戶小小的農家有燈火閃爍,就來到那戶農家門前,翻身下馬,上前輕輕叩打柴門。

忽得燈火熄滅了,不一刻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誰呀?”

“老人家,我是過路的,想在貴處借宿一晚,可否?”溫一楠答道。

“吱扭”一聲,柴門開啟了一條門縫,一位老大爺用一雙渾濁的眼睛藉著月光上上下下仔細打量了溫一楠一番,這才把房門開啟。

“哦,進來吧。”老人家說了一聲,將溫一楠讓進院子裡,又返身將柴門門栓栓上。

“老婆子,點上燈吧,不是壞人。”老人家邊進門邊說道。

“小夥子你叫什麼啊?這是從哪裡來,到哪裡去啊?”微弱的燈光下,滿頭銀髮的老婆婆一邊收拾著針線盒一邊對著溫一楠滿目慈祥地問道。

“老婆婆,我叫溫一楠,從西域回來,回奉遠縣。”溫一楠道。

“奉遠縣,這還得有幾天的路程呢,恐怕你是趕不上回家過年嘍。”老婆婆道。

“額,那今天是?”溫一楠問。

“臘月二十八。”老婆婆道。

“額,老婆婆,有一件事想請教你。”溫一楠道。

“什麼事?”老婆婆道。

“這路家的大莊園發生了什麼事?是不小心遭了大火嗎?”溫一楠小心問道。

“唉!遭什麼大火,是被賊人放火燒的。”老婆婆嘆口氣道。

“聽說前些日子,路家大莊院得罪了一夥強人,前日的一個大晚上,是個大風天,一夥子強人前來尋仇,放了幾把大火,就成這樣了,唉!什麼世道啊!只可惜了路莊主這一生經營嘍。”老大爺接過話茬嘆聲道。

“那請問路家莊這一莊人現在去往何處啦?”溫一楠問。

“誰知道呀?有的說一莊子人都被大火燒死了;有的說有人看見那路莊主將殘剩的銀兩財物分發給了大家,就各自散去了。還有的聽說是冀州海城來了幾個人,說是路莊主的什麼親戚,也是一個大富戶,就將路家父子父女三人連著夜都接走了。”老大爺道。

“唉!那大火整整燒了一整夜,火剛燒起時,大家夥兒怕遇見賊人,都不敢上前,等那火成勢了,卻也救不下了,只能眼巴巴地看著那大火把整個園子毀了。”老婆婆又嘆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