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氏從前與顧宛寧雖為妯娌,但交情平平,甚至偶有爭執。

眼下顧宛寧說蘇家大廈將傾,尹氏也是半信半疑。

尹氏嫁到蘇家十幾年,她的三個兒子都姓“蘇”,倘若不得個準信,就這樣讓她貿貿然的和離,她也不願意。

故而當天晚上,尹氏求見了蘇夫人。

因蘇夫人是蘇大人的續絃,故而蘇夫人其實滿打滿算也就比尹氏大上九歲而已,平素裡又注重保養,瞧著比尹氏這個兒媳還要年輕上許多。

然而今日蘇夫人比之從前卻衰老了許多,頭上多了幾屢白髮不說,眉眼之間也多了幾道皺紋,整個人的狀態極為不好。

尹氏暗暗心驚,面上不敢顯露分毫,恭順的喚了一聲“母親”。

蘇夫人強撐著身子,擠出一絲笑意,“是大郎媳婦,快快請坐。”

尹氏更是驚駭,這還是蘇夫人頭一次對她態度這樣好。

“母親近來身子不舒服嗎?”尹氏一臉關切的問道。

蘇夫人難掩傷懷,“那攝政王忒不是個東西了,一來到潁川就查你父親,便是沒罪也要被他給編排出個罪名來。”

尹氏掩住心跳,“三弟娶了晉王妃的義姐,晉王妃便不出手相幫?”

一說起這個,蘇夫人就更氣了。

“顧宛月那個蠢貨,大婚那日裡口無遮攔,引得攝政王彈劾晉王妃,晉王妃對我們家已是生了厭,再者這事頗為棘手,攝政王油鹽不進,只怕晉王那邊出手,也於事無補,還會將晉王給拉入到這攤洪水中。”

總歸,倘若只是救個把不要緊的人,舉手之勞而已,晉王還是願意的。

但類似這種會拖累到自己的事情,晉王輕易不會插手。

“兒媳記得上一回的時候,似乎是肅王出手,將三弟給救了回來,事後父親還曾親自登門拜謝肅王,這一回我們能不能請肅王出面,替父親在攝政王跟前說說情?”尹氏試探的說道。

“不成。”蘇夫人道:“其實上一回你父親去肅王府的時候,就吃了個閉門羹,肅王只讓管家轉達,肅王之所以會救三郎,也完全是看在晉王妃的面子上,同蘇家毫無關係。”

“管家甚至還透露,因為肅王救了三郎的緣故,肅王與肅王妃如今正冷戰著,肅王忙著祈求肅王妃的原諒,哪裡還會見我們。”

尹氏心下便是一沉。

“那我們家就這樣坐著等死嗎?”這個時候,尹氏還是想著有沒有法子,使得蘇家躲過這一劫,“要麼我們去求求阿寧,顧家和攝政王如今走得極近,若有阿寧從中說和,攝政王應該不會對我們家太過趕盡殺絕吧?”

說到顧宛寧,蘇夫人臉色就很是不好看。

兩家裡鬧得那樣難堪,顧宛寧當初更是奉旨休夫,被休回家的婦人丟人,同樣被女人休棄的男人也丟人。

這事使整個蘇家都臉面無光,偏偏是攝政王下的旨,蘇家也不敢說什麼,默默吃了這個虧。

爾後想找補回來,於是專門給顧家遞了蘇三郎大婚的請柬,本意只是想氣氣他們,未曾想,顧家齊齊來鬧事。

蘇家又一次失了裡子也失了面子。

打從那一日起,蘇夫人就將顧宛寧給徹底恨上了,原以為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不想攝政王竟對蘇家出了手。

要她去求顧宛寧?

蘇夫人搖了搖頭,“攝政王不過是因為與顧松柏有些交情,這才會給顧宛寧撐腰,說到底顧家只是區區商戶,設計到這種事情,攝政王怎會去聽顧家的意思?”

“不過,卻也不是全然沒有法子。”

尹氏眼前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