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裡時不時的傳來女人低低的哭泣聲,柔弱而又無助。

原是蘇尹氏自打從蘇夫人院裡出來之後,便十分好奇蘇夫人獨留下顧宛寧一人做什麼。

於是刻意等在了外頭,想著探探顧宛寧的口風。

熟料顧宛寧紅著眼睛從蘇夫人房中出來,一說話盡是哭腔。

蘇尹氏就更好奇了,跟著顧宛寧來到了梧桐苑中,眼中滿是探究,“婆母待你一向是好的,今日可是有什麼誤會?”

顧宛寧素是個家醜不喜外揚的性子,以往即便有什麼委屈,也不會輕易對旁人吐露——尤其是一瞧就不安好心想看笑話的蘇尹氏。

今日卻是反常,她抹著帕子便說出了個驚天大雷,“三少爺外頭又有人了。”

“啊?”無怪乎蘇尹氏震驚,畢竟這一陣蘇三郎一直在顧宛寧跟前獻殷勤,所有人都說蘇三郎浪子回頭金不換,蘇尹氏甚至有些感動於蘇三郎的神情。

若是她家大郎也能這般費盡心思的對她,她只怕是立即便與大郎好生過日子去了。

誰想這才不過多久,蘇三郎外頭就又有人了。

難道這一程的獻殷勤全都是做樣子的嗎?

“是真的嗎?”蘇尹氏又問道:“那女人是哪家的姑娘,婆母又為何要主動告訴於你。”

總歸蘇尹氏還是不太信的。

顧宛寧拿出帕子,拭了拭淚,依舊語帶哽咽,“聽人說這人不是咱們潁川的,而是國都人士,乃是晉王妃的義姐。”

蘇尹氏就是普普通通的那種婦人,不太關心國家大事,也不知道晉王妃是誰,但總歸是一個王妃。

王妃那是什麼人,皇親國戚,王妃的義姐便也是皇親國戚。

這樣的女人,是蘇三郎能勾搭上的?

顧宛寧唇角泛起苦澀的弧度,“而且這女人腹中還有了三少爺的骨肉,一心一意謀求上位,婆母與她一心,要將我貶妾為妻,好給那女人騰位置。”

“大嫂,你說我能忍不,我嫁到蘇家四年,自認待公婆也算孝順,蘇家要錢,我二話沒說,將自己的陪嫁抵給公公,三少爺有了外室,我也一聲未吭,不曾計較什麼。”

“我做得這般好,他們說要犧牲我便犧牲我,我怎麼能忍。”

顧宛寧伏在蘇尹氏的胳膊上久久哭泣。

蘇尹氏聽了,也覺有些心涼。

顧宛寧這樣慘,反讓她沒了奚落的心情。

顧宛寧又說:“也許這就是我的命,命不好,嫁到了蘇家這樣一個追名逐利的地方,媳婦沒權沒勢,怎能討得了好。”

“今日是我,說不得明日便要輪到了大嫂。”

蘇尹氏一個激靈。

顧宛寧的孃家起碼還有錢,她比顧宛寧還不如,也就勝在生了三個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