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夫人回了府中,將這一趟所探來的訊息告知了蘇大人。

蘇大人深感意外,格外納悶道:“也不知顧兄是怎麼得罪了晉王妃。”

“許是顧家在暗地裡做了一些什麼我們不曾知道的事情。”蘇夫人狹長的眉眼中流露出一抹清晰的算計,“可見著顧家也未曾將老爺當成自家人。”

“倘若他們能早些將自家與晉王妃的過節告知老爺,老爺也可從中替顧家走走關係,消消晉王妃的怒火。”

“他們不吭不哈的,以至於如今晉王妃有命令,老爺不過是區區知府,怎好因顧家而違背晉王妃的意思,使我們蘇家大難臨頭。”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老爺選擇背棄昔日恩人,也實屬無奈之舉。”

蘇夫人這話說得冠冕堂皇,蘇大人卻沒有反駁,只是有些為難道:“顧兄從商一向循規蹈矩,要想尋他的麻煩,且還是抄家滅族的麻煩,不太容易。”

蘇夫人說:“若尋不著,便隨意編造幾個,總是要完成晉王妃的交代。”

為官者,若想尋商戶的麻煩,簡直不要太容易。

蘇大人是官場上的老油條,做起這種事來亦是輕而易舉。

他只用給底下人傳遞出這樣的意思,估摸著便多的是人願意做他手中的刀,尋顧家的麻煩。

“解決顧家的事情,便全憑老爺做主。”蘇夫人道:“至於顧宛寧,便交給我。”

蘇老爺略有不解,“晉王妃既一心想弄死顧家,何不若藉著七出之條休了顧宛寧,名正言順的迎顧宛月進府,又何必弄一處貶妾為妻的戲碼來,沒的讓蘇家被人議論。”

“老爺這便不懂了。”內宅之事,男人究竟比不得女人,蘇夫人緩緩說道:“顧宛寧除了無子,其實沒什麼錯處,從前我們沒說什麼,眼下突然要將人給休掉,豈不是打草驚蛇?”

“況這也是晉王妃的意思,晉王妃無意讓顧宛寧被休棄,讓要讓她先成為妾室,再被休棄。”

要足夠羞辱,然後毀滅。

蘇老爺未曾見過晉王妃其人,但只瞧著晉王妃如今露的這一手,便不由得汗毛倒立。

這個女人真真是可怕極了。

誰若是得罪了她,豈不是活路可言?

“好,這事便交給夫人,務必要讓王妃滿意。”

夫妻二人商定好這些,便睡下了。

貳日裡,三個兒媳蘇夫人請安,蘇夫人照例詢問了一些日常事宜,便讓他們退下,只留下了顧宛寧。

距離外室風波過去了整整五個月,顧宛寧似是完全不曾受了影響,精神甚好,容光煥發,她抬頭掠了掠額前碎髮,朱唇噙笑,玉頰生暈,眸若秋水,好一個明豔生輝的美人兒。

只是美人素來命途多舛,尤是出身不高的美人兒。

蘇夫人是個心硬的人,不會對與自己無關的人和事傾注多餘的憐憫之心。

“阿寧,前一陣的時候三兒受傷那事你知道吧?”雖然謀劃著要滅了顧家闔族,但當著顧宛寧的面,蘇夫人照舊如往常一般親善。

顧宛寧面上平靜,然而內心卻不平靜。

這一日終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