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他所問之事,事關顧宛寧的名節。

顧宛寧微微一笑,“阿遇他自來沉默寡言,有些內向,不喜同自己不相熟之人說話,也是正常,並非挑釁於你。”

“所以三郎,你丟失了什麼?”

蘇子陌一滯,“也沒什麼重要的東西。”

她頭一次對他用這般溫柔的口吻,但同時喚這個下賤的僕人“阿遇。”

若非裴遇容貌不值一提,不然他真懷疑顧宛寧莫不是看上這個阿遇了?

“三郎方才還說是極重要的東西,嗯,三郎莫不是故意尋了個理由,苛待我身邊的人?”顧宛寧眸中帶笑。

蘇子陌順著說道:“是又如何,瞧著他與你、與軟軟那般親近,阿寧,我也是男人,是你的夫婿,嫉妒理所應當。”

他覺得自己一味的討好顧宛寧,卻仍舊沒能得到顧宛寧的諒解。

或許該反其道而行。

現如今的女孩子不都喜歡為你痴為你狂的嗎?

裴遇突然默默的將手覆在顧宛寧摻於他腋下的那隻手上,吃痛的叫了一聲,“少夫人,我疼的厲害。”

顧宛寧道:“郎中馬上就到,你忍忍。”

隨即又對張媽媽道:“你且扶著他一些,我們先回去吧。”

顧宛寧轉身,“我們便先回去了,時候也不早了,三少爺趕緊歇下吧。”

蘇三郎無可避免的又被顧宛寧口中的“我們”、“三少爺”給刺痛了耳。

跟個外人是我們,與他這般客氣。

她這樣若即若離讓他很不舒服。

但蘇三郎轉念一想,或許顧宛寧這般做是以退為進,為了獲得他的注意。

不得不說很有成效。

“他到底是因我而受傷,若不看著他好,我不安心。”蘇三郎沒有絲毫猶豫,跟了上去。

裴遇虛弱至極的任由張媽媽攙扶著,“少夫人,我怕三少爺。”

顧宛寧輕聲安撫道:“不怕,有我看著你。”

“三郎,你也瞧見了,他怕你,你便不要跟著了。”

隨即一行三人離開了香河院中。

蘇三郎臉色鐵青,立在原地久久未曾言語。

一回到梧桐院裡,顧宛寧面上先前的擔憂便褪的一乾二淨,取代的則是無窮無盡的冷漠。

裴遇被安排在隔壁的廂房裡,沒了外人,他也不再裝柔弱,反而莞爾一笑,“少夫人比我想象的要早到了些時候。”

人們對憑空出現的人或事有著本能的抗拒與揣測。

這種揣測,惡意居多。

她不是四年前未知人間險惡,對一個乞兒都心存善意的顧宛寧。

而是經歷夫君背叛並涅槃重生的顧宛寧。

裴遇知道,她一直都未曾完全相信自己。

但他很慶幸,如今的她對人有防備心理,這樣才不會輕易受騙。

他希望一點點融化她的心,成為她的可信之人。

他又知道,顧宛寧無非是懷疑自己乃是蘇三郎的人,專門過來誘他上套。

於是他故意被蘇三郎帶走,故意惹怒蘇三郎,然後成了如今這個鬼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