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子陌趴在榻上,決定裝聾,同小廝使眼色。

小廝湊近了來。

蘇子陌遂附在他耳邊道:“你與她說,我昨兒被父親打的厲害,今日上了藥,竟是疼的暈了過去。”

小廝得令,便與顧宛寧這般說了。

“昨兒被打的時候沒暈著,今兒倒是暈著了,也是稀奇。”顧宛寧似笑非笑,“你就轉告三少爺,既他存心避著我,那我也只能將此事繞過他,直接告官好了。”

今朝雖沒有女子自請和離並上報官府的先例,但前朝是有的。

那還是一位重臣的夫人,因重臣賣官鬻爵,那位夫人直接一紙將重臣告到了大理寺中,最終不僅與重臣和離,還因告發重臣得到了皇帝的嘉獎。

誠然,蘇子陌沒犯下那樣大的事,只和離的姿態也要做好。

蘇家不肯失了顧家這麼一顆搖錢樹,初初的時候定然會百般挽留。

但也不怕的,畢竟她那庶姐想要上位,也不會毫無作為。

一旦和離,兩家必定鬧翻。

蘇家只怕會針對顧家而做出一些事情,或許前世的滅門之禍會提前到來。

但她掌握先機,只要是刻意構陷,總會留下一些蛛絲馬跡。

潁川或許沒人能製得住蘇大人,但往上呢,京城呢?

在這一刻,顧宛寧突然想到了那個權傾朝野的攝政王。

那位攝政王公正執法,若她告到攝政王的跟前,攝政王一定會替顧家做主。

顧宛寧沒有絲毫猶豫,轉身便回了房中,將草擬的和離書送至官府,至於她自個兒,則收拾起了東西,準備回孃家。

蘇大人接到自家兒媳遞來的和離書,其間陳明瞭蘇子陌近四年來待她並蘇軟軟冷漠,及至如今養外室的事實,並請求蘇大人允許他們二人和離。

蘇大人同顧老爺乃是同窗,彼時顧老爺家境好,因考了幾年連個秀才都未曾考中,不得已回家繼承家業,並資助同自己關係十分要好,且家境貧寒的蘇大人往上考。

蘇顧兩家也算是世交了,蘇大人是看著顧宛寧長大的,後顧宛寧帶著豐厚的嫁妝嫁進蘇府,蘇大人因官場上的事需要用到大量銀錢。

顧宛寧未有絲毫猶豫,便將嫁妝借給了蘇大人。

故蘇大人對這個自小看著長大的兒媳婦映像十分好,聞言也並未將這封和離書給當真。

小兒女嘛,吵吵鬧鬧總是尋常,氣上心頭說一句和離也實屬正常,氣過了便也罷了。

蘇大人是個有野心的人,他並不滿足於一個小小的知府,他還想往上爬。

既是想往上爬,人脈與錢財缺一不可。

蘇大人眼下十分需要用到顧家,故而一回家中,便去尋了蘇夫人。

蘇夫人是蘇大人的續絃,出身京中侍郎府,其父乃是戶部侍郎,緣於蘇大人彼時考中進士,被戶部侍郎看中,以為女婿。

二人成婚數年,蘇大人對蘇夫人自來周到,時常一副笑顏。

“大人今日回來的倒是早。”蘇夫人十分訝異,畢竟蘇大人一般中午是不怎麼回來的。

蘇大人道:“突然有些想夫人,便就回來了。”

他上前來,解下披風,微涼的指腹磨砂著蘇夫人的掌心。

蘇夫人睨了他一眼,“又在那裡油嘴滑舌,當你還是小年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