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祺被臨安公主說得更不好意思了,耷拉著腦袋連頭都不敢抬。

他本就是個老實孩子,出生的時候大明連個影都沒有呢,整天跟反賊老爹李善長東跑西顛,擔驚受怕的。

因此,跟自家的幾個弟弟相比,他並沒有養成多少紈絝習性,反而老實得近乎木訥。

但也正因為這個軟弱的性子,才能讓老朱把長女嫁給他,並且在李善長一家滅門的時候,把他單獨摘出來。

可別說什麼老朱不殺女婿之類的話,安慶公主的丈夫歐陽倫不就被老朱給宰了祭天麼。

老朱要是發起狠來,除了親生兒子捨不得,沒有他捨不得的人。

臨安公主擦乾了眼淚,見自家丈夫還是一副瓜慫樣子,當場憤怒地踢了他幾腳。

「你是死人呀,該說就說呀!」

「本宮怎麼就嫁了你這麼個窩囊廢,什麼事都不敢出頭,只能靠我這個婆娘……」

李祺對於臨安公主的家庭暴力早就習慣了,反倒是朱允熥有點看不下去眼了。

「大姑,差不多得了,別總欺負大姑父!」

臨安公主被朱允熥一陣指責,非但沒生氣,反而還笑嘻嘻地抱怨起來。

「喲喲喲,到底是男的向著男的,姑姑不過是抱怨幾聲,你個當侄子的都看不下去啦?」

「得得得,你們爺們嘮吧,我去外邊看貓兒、狗兒打架去了。」

當飯廳裡只剩下朱允熥和李祺時,氣氛突然陷入尷尬。

朱允熥這時突然有點後悔,覺得自己不該把快人快語的大姑給擠兌走,怎麼說也得留個緩解氣氛的呀。

「大姑父,有啥事您就說,只要是大侄子能辦的絕不含湖!」

李祺見朱允熥這樣說,這才鼓起勇氣抬起頭,期期艾艾地對朱允熥說道。

「其實也沒啥,我就是想問問,您那邊還缺人不……」

「我不是為我自己,我是想著家裡的幾個孩子都大了,快到了議親的年紀,我這個當爹的……」

朱允熥一聽到這兒頓時明白了,敢情李祺是想讓自己給他找點事做,方便將來家裡的幾個孩子處物件。

這還真不是李祺官迷,像他們家這種情況,屬於高不成低不就。

按理說臨安公主乃是大明長公主,再怎麼不招老朱待見,身份地位也擺在那兒呢,沒人敢小看她們家。

但偏偏又有個李善長之事,讓他們家的幾個孩子都成了罪臣之後。

再加上臨安只有公主的爵位地位,手裡沒有實權,議親的時候肯定被人看不上。

反正,京城但凡有頭有臉的人家,絕對看不上這種空架子的公主之家就是了。

因此,李祺想找點事做,翻譯成大明官話就是想要個官,手裡有點實權的那種。

最起碼,能讓他在京城的官場有頭有臉,將來給自家孩子說親也不至於太寒酸。

這事對於朱允熥來說還真有點難辦,他現在的命令不出文華殿,對朝廷那邊幾乎沒影響。….

總不能給自家大姑父扣個「大鯊魚」或者,「大鯨魚」的官服吧?

那玩意哄哄宮裡不懂事的皇子,以及宮外的普通人也就罷了。

對於李祺這種正兒八經的名門之後來說,這就是赤裸裸地羞辱了。

而且李祺可不是長在蜜罐裡的紈絝子弟,早年間李善長沒犯事的時候,他在朝中是頗受皇爺爺重用的,四方水旱之類的事情,都是派他去各地賑災、視察,是頗有能力和手腕之人。

朱允熥想了想,突然想到一個合適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