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力抱了我一下,抬頭看了眼徐家大院,嘆息道,“這裡已經沒有活人了。我們把這些屍體集中起來,火化了吧。”

顧祁寒用法力,三兩下就將屍體搬運到院子中央,讓我和餘小柔站遠一些,然後他放了一把火,將那些屍體都燒了,十幾具屍體,在鬼火的焚燒下,不過十多分鐘,就燒成了一堆黑色灰燼。

顧祁寒找了一個瓷罐,將骨灰裝了進去,然後在院子裡挖了一個坑,將骨灰缸埋了進去,我學著他的樣子,對著埋骨灰的地方,拜了幾拜,餘小柔見狀,也走過來拜了幾拜。

顧祁寒揮了揮手,將院子裡的血跡清理乾淨,沉聲說,“走吧。”

就在我們轉身離開的時候,一陣微弱的哭聲傳來,打破了院子裡的死寂。

我刷地抽出斬魂刀,警惕地看著四周,“是誰在裝神弄鬼!”

哭聲頓了頓,然後又不依不饒地響了起來,聽起來很稚嫩,應該是孩童的聲音。我激動地說,“不像邪靈作祟,難道有人倖存下來了?”

顧祁寒不置可否,只是拉著我循聲而去,跨過庭院穿堂裡橫陳的屍體,終於來到了一個院落的廚房之中。這裡看起來很偏僻,廚房的大門緊閉,而那斷斷續續的哭聲,正是從這閉緊的大門另一邊傳來的。

顧祁寒的手在空中一抓,緊緊地握住了寒鐵劍,做好了迎戰的準備。他將我護到身後,一腳踹開了大門,卻見裡面空空蕩蕩。別說青袍道人了,連毛都沒有一根。

廚房內稚嫩的哭聲變得清晰起來,顧祁寒牽著我的手,警惕地走進了廚房,環顧一眼四周,指著牆角一個大瓦缸說道,“聲音是從那裡面傳出來的。”

那個瓦缸看起來像是古人用的那種,陶瓷燒製,足足有半人高。

顧祁寒擔心有詐,叮囑我站在原地別動,他朝著瓦缸走去,我悄悄往前挪動,緊緊握緊斬魂刀,做好了隨時戰鬥的準備。

那邊,顧祁寒已經揭開了瓦缸上面的圓形木蓋子,低頭看了一會兒,轉頭對我笑了笑,“過來吧,是一個小孩兒。”

我趕緊跑上前,低頭一看,一個胖嘟嘟的小男孩,坐在裝了半缸米的瓦缸之中,埋著小腦袋,奶聲奶氣地哭。

許是聽到動靜,他抬起頭打了個哭嗝,一張粉雕玉琢的小臉上佈滿淚痕,淚眼汪汪的大眼睛看著我,張開雙手,委屈地叫了一聲“抱抱”。

還沒等我伸手,顧祁寒已經把他從瓦缸中抱了出來,小男孩一看抱著自己的人黑著一張臉,又開始嗚哇嗚哇地哭起來。

“壞人,壞人!”小男孩撇著小嘴兒,和顧祁寒大眼對小眼,看起來對抱自己的人不滿意極了。

“我要姐姐抱抱。”小傢伙轉頭看著我,一副不給抱就哭給你看的架勢。

我暗笑,從一臉不情願的顧祁寒手中接過他,喲,小傢伙還挺沉的。

“你叫什麼名字啊?今年幾歲了?”我柔聲地問懷裡的小胖墩。

“我叫徐昊……快到兩歲了。”小胖墩的吐字很清楚,說到自己年齡的時候,還憨態可掬地舉起短短的手指比劃,看起來可愛極了。

“媽媽,爸爸……”小徐昊很快就開始找起了媽媽爸爸,我和顧祁寒對視一眼,眼中都流露出對小徐昊的憐惜,可憐的孩子,才這麼就變成了孤兒。

我撒謊騙他,說他爸媽出門去了,我們是他爸媽的朋友,幫忙照顧他,他嘟著小嘴兒生悶氣,小聲嘟囔說,“爸爸說跟我捉迷藏,讓我藏在米缸裡面不要出來,她怎麼不來找我?”

我安慰了他好一陣,才把他安撫好。

我們帶著他離開徐家的時候,不敢走正門,怕被他看到滿院狼藉的情形,顧祁寒讓我捂住小孩子的眼睛,直接帶著我們瞬移到了汽車前面。

上車之後,我特意坐到後排,好照顧徐昊,餘小柔就趕緊坐到駕駛座,祁寒哥哥長,祁寒哥哥短地叫,可惜顧祁寒心情不好,一直繃著張臉,不大搭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