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彥哲在一邊小聲跟我解釋,說他叔叔刻意讓手下守在外面,以免外人闖來,看到楊思清的鬼魂,再宣揚出去,那可就不得了了。

任彥哲沒穿上衣,跟我靠這麼近,我挺尷尬的,顧祁寒一把將我拉到他身後,麻利地脫掉身上的風衣,扔給任彥哲,冷冷地命令,“穿上!”

任彥哲笑眯眯地說了一句“謝啦”,然後慢條斯理地將黑風衣穿上了。

任局長的手下都進後院了,他走到我們跟前,深邃的雙眼猶如鷹隼,不動聲色地打量我跟顧祁寒,我被他盯得有點不自在,但轉念一想,我又沒做什麼虧心事,怕他幹啥,於是挺直了腰板,任他打量。

他盯著我們看了幾秒鐘,嚴肅刻板的臉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說道,“林同學,顧先生,我起先聽彥哲說你們跟普通人不太一樣,還不相信,現在親眼看到,就不得不信了。二位是修道的吧,師從何門啊?”

咱們姜家,沒門沒派,也可以說是自成一派。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望向顧祁寒,他從容不迫地說,“我們並非修道之人,只是從父輩那裡學到了一些雕蟲小技,讓任局長見笑了。”

“原來是陰陽世家,失敬失敬。”

我起初還擔心任局長給我們倆扣上宣揚封建迷信的帽子,沒想到他對我們挺客氣的,還跟我們說,既然是專業人士,那他就放心了,那意思是不怕我們倆把鬧鬼的事情宣揚出去了。

後來,我問任彥哲,為啥他叔叔這麼輕易就接受有鬼的事實,還接受了我和顧祁寒“驅鬼師”的身份,他說他叔叔從警二十多年,見過不少離奇的案子,當然也碰到過冤鬼索命之類的事,漸漸的,他也就由無神論者變成有鬼論者了。

我又問他,第一眼看到楊思清的時候,害不害怕,他苦笑著說,“怎麼不怕?我當時看到的完全就是一具行走的屍體好嗎?”

“那你怎麼還敢抱她?”

他沉默了一會兒,說,“其實在我跟叔叔去校醫院的時候,就從他那裡聽說楊思清的事了。叔叔說,石一晨和戴浩宇扛不住心理壓力,承認在半年前夥同宋家偉三人,強暴、殺害了楊思清,還將她的屍體埋在老校醫院的後院裡,並且連夜找人砌了花池,種上了薔薇花。叔叔還說,楊思清是農村的,父母都是老實巴交的農民,弟弟成績不好,就輟了學,將讀書的機會讓給了她,全家人的希望都在她身上,可沒想到,在她大三,即將畢業的時候,出了這檔子事,她的家人,該多痛苦,多絕望啊。”

“聽完她的事,我就覺得她挺可憐的。當她自嘲自己丑陋,骯髒的時候,我情不自禁地就走了過去……”任彥哲衝我一笑,說,“雖然事後回想,還是覺得有點恐怖,不過,我不後悔。”

任彥哲在我心裡的形象頓時變得高大起來,我覺得他的心,比他的外貌還要有魅力。

處理完楊思清的事情,宿舍裡的姑娘們都鬆了口氣,只是看到許美玲空出來的那張床,心裡還是有點難受。聽說她的父親是二婚,而許美玲是他跟前妻的孩子,許美玲去世的第三天,他父親和後媽才趕來學校,跟校長談了話之後就走了,並沒有來宿舍拿許美玲的遺物。仔細想想,許美玲在家裡或許也不是那麼受寵吧。

周夢露沒有了生命危險,最是開心,興奮地說要請我們大家出去玩。

胡麗麗笑著說,“不是吧你,平常那麼節省,現在居然捨得大出血,該不會是被鬼上身了吧?”

“呸呸呸,能不能別提鬼,提起鬼,我這小心臟就噗通噗通的。”周夢露故作高深地說,“好不容易死裡逃生,我突然領悟到人生的真諦,不能再節約了,該瀟灑的時候就得瀟灑,錢這個東西生不帶來,死不帶去,最痛苦的莫過於死的時候錢還沒花完。”

王曉雅笑著打岔,“可更痛苦的是,錢花完了,人還沒死!”

周夢露說,“不開玩笑了,說認真的,咱們今年都大四了,還沒有一起出去玩過,等到下個學期,大家實習的實習,考研的考研,可能更沒有時間一起出去了,咱們就趁著這幾天假期,一起出去玩玩吧,同意的姐妹兒,請舉手。”

我們幾個互相看了看,都舉起了手,周夢露興奮地拍了拍手掌,“那就這麼說定了,咱們明天就出發。”

我連忙問,“咱們去哪兒玩啊?”

周夢露露出一個神秘的笑容,“閻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