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棟舊校舍,只有四層樓,牆體上爬滿了綠油油的爬山虎,我跟顧祁寒走進小樓,看到地上扔了許多垃圾,什麼零食口袋啊,飲料瓶啊,紙巾啊,甚至還有女人的黑絲襪,看來跑到這裡來打野戰的人還不少啊。

許美玲的屍體是在二樓的走廊上被發現的,顧祁寒拉著我的手,踏上了二樓的樓梯,樓梯上灰塵僕僕,明顯可以看到很多雜亂的腳印,顧祁寒認真打量了一會兒,說道,“可惜了,從昨晚到現在,來這棟樓的人太多,把腳印都破壞了。”

來到二樓,是一條長長的走廊,只有走廊盡頭有光線透進來,看起來很昏暗,陰森森的,空氣裡彌散著潮溼黴爛的味道。

地板上,殘留著很長很長一道血跡,直到許美玲屍體發現的位置,可以推測她死前曾經在地上奮力爬行,逃到了走廊盡頭,可最終還是沒有逃過兇手的毒手。

我們在走廊上仔細查探了一番,並沒有找到有用的線索,又開啟這層樓的每一個房門,仔細找了一遍,還是一無所獲。

我們本來打算下樓離開的,顧祁寒突然拉著我站定,鷹隼般銳利的視線望向走廊盡頭的窗戶,看了很久,說道,“到樓下去看看。”

他抱著我,從走廊盡頭的窗戶跳了下去,嚇得我將他牢牢抱緊,雙腳落地之後,心臟還在撲通撲通亂跳,我埋怨他說以後再跳樓跳崖什麼的,能不能先通知我一聲。

他什麼都沒說,握緊我的手,若有所思地望向二樓的窗戶,窗洞大開,就像怪獸張開巨大的嘴巴,一陣陣風灌進去,颳得木製的窗框咣噹咣噹響。

顧祁寒眼睛望著窗戶,雙腳緩緩往後退,退出大概四五米之後,他停了下來,說,“差不多了,應該就是這附近。”

我滿頭霧水,問他什麼就在這附近,他說,“我現在還不確定,只是有所懷疑,待會兒要是真的找到東西,再跟你解釋。”

就這樣,我們倆蹲在草地上,扒拉著草叢,一寸寸地搜尋,找了五六分鐘,垃圾倒是翻出一大堆,卻沒有找到有用的東西,我洩氣地一屁股坐在地上,感覺屁股被一個硬邦邦的東西咯了一下,順手把那個東西從屁股底下掏了出來,竟然是一個玫瑰金蘋果手機!

手機外殼上殘留著幾個模糊的血手指印,右下角似乎遭到過重擊,螢幕都碎了。

顧祁寒從我手中拿過手機,一邊開機一邊說,“這應該是許美玲的手機,她可能猜到自己活不成了,便竭盡全力將手機從視窗扔了出來,想留下一點線索,只可惜她受了重傷,力氣不足,手機撞到了窗框上面,撞碎了螢幕。”

“你怎麼知道的?”

“我剛才在窗框上看到了撞擊的痕跡。”顧祁寒抬頭跟我說,“手機設定了數字密碼,她的生日是多少?”

許美玲的生日很好記,就是中秋節那天。

顧祁寒在手機上輸入0815,密碼並沒有解開,我說,“有的女生喜歡用男朋友的生日作為密碼,許美玲一直喜歡任彥哲,要不然用任彥哲的生日試試看。”

顧祁寒深深地看著我,“你以前該不會也是用劉浩的生日當作密碼吧?”

一不小心就暴露了自己的小秘密,我尷尬地轉移話題,“我不知道任彥哲的生日是多少,我打電話問問其他人。”

說完,我趕緊跑到一旁打電話,連問了三個人,才找到一個知情的,周夢露,她跟我說,任彥哲的生日是十月二十七,還問我為什麼對他的生日感興趣,我騙她說我跟人打賭,誰說不出任彥哲的生日誰就請吃飯,周夢露語氣有點古怪,“你們怎麼想起拿任彥哲打賭呢,該不會是對他有意思吧?”

“怎麼可能,就是隨便打個賭而已,話說回來,你為什麼那麼清楚他的生日,我看對他有意思的那個人是你才對。”

她一下子不出聲了,我急著解開許美玲的手機密碼,就說了一句我還有事先掛了,結束了通話。

許美玲設定的手機密碼,果然是任彥哲的生日,輸入之後,跳轉出螢幕背景,是任彥哲跳起來灌籃的照片。顧祁寒翻開她的通話記錄,看到昨天有很多個未接電話,全是咱們宿舍的人打給她的,前天的通話記錄,只有一個,是晚上九點多的,她接到一通陌生電話,通話時間是一分二十秒。

顧祁寒用自己的手機撥打那個陌生電話,得到的提示音是“您撥打的電話號碼是空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