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是一等二等的青樓,名字尾綴多為院、館或是閣,裡面匯聚的也都是成名已久或是初露頭角的名妓紅倌。

而那些三四等的青樓,名字就沒有那麼文雅了,常叫做室、班、或者‘下處’。

雲廂館顯然屬於一等一的青樓。

李易等人甫一進館,便有龜公小廝上前熱切相迎。

在燈火輝煌,人影綽綽的大堂裡掃視一圈,盧平問向龜公:“聽說今日館內有府尹家的公子和營安府的公子在此會客,為何不見其人?”

那龜公笑呵呵道:“爺莫非不知?雲廂館今日舉辦詩會,徐公子和蘇公子都上了畫舫,便是我家鴇母和幾位紅倌人也都上了畫舫。”

一旁,李易緊跟著問道:“館裡的夢煙姑娘可曾上船參加詩會?”

他口中的夢煙姑娘便是他們此行的目標,那位丟失了寶衣的花魁。

龜公頷首道:“夢煙姑娘是我們館的頭牌,此次詩會自然不會缺席。”

見李易四人對詩會頗感興趣,龜公特意提醒道:“此時畫舫想來還未入河,幾位爺若是想去,只需準備十兩登船用度即可。”

登船用度?盧平問道:“是我們四人十兩,還是一人十兩?”

龜公展顏笑道:“這次詩會可不是一般人能上去的,自然是一人十兩。”

畫舫之上,受到邀請的多是府城內有名的文人墨客和達官貴人。而那些未受邀請卻又想見識花魁風采的,便要花費相應的會面費用。

原地,聽到準確答覆的盧平呲了呲牙。

今日他從戶房支取的公銀也才二十兩,而他們眼下僅僅只是登個船,卻需要四十兩……

他半年的薪資也沒這麼多!

將趙宏拉到跟前,盧平壓低聲音道:“我銀子拿的不夠,你身上有多少?”

趙宏尷尬道:“今天不是要用公銀麼,我就沒帶錢。”

盧平無言以對。

這他娘算什麼事,執行任務,連船都上不去,還執行個屁!

面對盧平投來的目光,李易無奈搖頭。

他這月當更夫、捕快還有小二的工資都還沒發,哪會有銀子。

仔細想想,一行四人光是登船就需要四十兩銀錢,就這還僅是起到入場的作用,那面見花魁需要多少?

倘若見到後想再深入瞭解,又得豪擲多少銀子?

想及此處,李易不禁搖頭。

胡亂哄抬X價的劣習真是什麼時候都有!

至於詩會……正經人誰會花那麼多銀子去聽詩?

一旁,謝嬋嘴巴輕抿,她身上也沒帶多少銀子。

龜公見此,瞬時就明白了幾人的難處。

“幾位爺若真想上畫舫也不是隻有花銀子一條路,若有貴人引薦也是可以登船的,除此之外還有文進、武進兩條路。”

李易好奇道:“何為文進、武進?”

此時有一直旁聽的書生笑言道:“文進就是答題,武進麼……河邊那塊題了字的大石頭你們可曾留意?只要能搬動那塊石頭,便可登船。”

“你是說那塊赤紋石?”盧平睜大眼睛道:“那山包大的石頭怕不是有千鈞重,誰能搬得動?”

書生笑道:“這本就是小娘子不喜武夫,特意定下來刁難粗漢子的規矩,你們若搬不動就去答題,相比之下,這總容易些。”

正在此時,一直未說話的謝嬋忽然道:“我可以試試。”

眾人聞言俱皆側目。

“小娘子可真會說笑……”那書生剛想開口調笑謝嬋,卻聽見嗆啷一聲劍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