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裡有癱瘓了的人,房間裡的味道自然不好聞。

不過秦氏勤快,每日用艾葉燻屋,屋裡充斥著一股稍顯濃郁的艾味,倒沒有其他引人不適的味道,但那開裂的牆壁、破舊的棉被,瘸腿的桌子……處處顯示著這個家的貧窮。

金大夫是醫者,見過的窮苦人自然不少,沒有嫌棄而是看著可以當家做主的楊老實繼續道,“一貼藥按成本算也需要1兩銀子,有沒有效果也需要一個療程才能見分曉,你看……”

金大夫沒有說出的話,大家都明白。

那句話就是“你們是要治還是不治?”

又是這樣的選擇題,楊老實也從兒子有了知覺的喜悅中清醒過來。

一副藥一兩銀子,也就是一天一兩銀子。

中藥的一個療程一般是7天,那就是7兩銀子。

藥吃了還不一定能有效果。

現在雖然允許各存私房錢了,但以二房的情況根本沒有能力。

如果公中出,那其他三房自然不答應。

楊老實糾結了……

楊老實想到的,其他人同樣也想到,所以除了楊芸其他人都糾結了,就連秦氏也一樣。

“麻煩金大夫了,我不治。”

楊二明不想為難自個的老爹,也不願讓自個的妻兒擔負更多,故搶先開口。

聽了楊二明的話,楊老實長嘆一口氣,秦氏和李婆子悄然背過上半身,抹了一把眼角的淚水。

楊荷紅了眼眶,忍著發酸的眼眶不讓流出淚水。

作為二房此時的頂樑柱的楊青林不僅紅了眼眶,還不由的握緊了雙手。

暗恨自己的無用。

幾人的表情金大夫盡收眼底,但只能嘆了一口氣。

他開的是醫館,不是善堂,能按成本收取藥費已經是他最大的善良了,病患的家屬不願治療,他也無能為力了。

正準備開口告辭,一道清脆且堅定的聲音響起。

“麻煩金大夫先開一個療程的藥。”

“芸兒,大人的事娃娃別插嘴……”

其他人雖然震驚、不贊同,但都還沒有開口,結果被楊二明搶先了。

“爹,你放心,藥費的事我……我和二哥想辦法,你只需安心養病就是。”本來楊芸想說我的,最後為了更有說服力,拉上了楊青林。

“你……你……咳咳……你怎麼想辦法?難道就用柴胡嗎?1天一兩銀子你得挖多少柴胡,你想過嗎?”

楊二明言語過於激動,連連咳嗽。

楊芸沒有回答楊二明的話,而是朝著金大夫又鞠了躬,才開口道,“金大夫,家裡暫時沒有銀子,但爹的身體狀況有了好轉,作為兒女的是一定要治療的,哪怕最後還是沒有效果。懇請金大夫能暫時賒一下醫藥費,我們一定會想辦法賺到銀子的。如果一年之內還不上藥錢,金大夫可以……”

楊芸後面的保證還沒有說完,一直看著楊芸的金大夫卻打斷了她的話,“可以,衝著小女娃你這份孝心老夫答應了。”

楊芸再次鞠躬感謝,接著是楊青林、楊荷鞠躬感謝,秦氏,楊老實、李婆子雖然沒有鞠躬感謝,但言語上的感謝自然是少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