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言迎著蕭蕭冷風,奔跑在前往仕蘭中學的街道上。

仕蘭中學旁邊確實有一個老電影院,而且離學校非常近。老電影院已經有好些年頭了,那是一個與潮流徹底隔絕的地方,日日夜夜播放的都是來自上個世紀的懷舊電影。夏言和路明非也好奇地去看過兩次,銀幕上一次放映的是外國的愛情電影《魂斷藍橋》,一次是國內的戰爭電影《高山上的花環》。夏言對這些老舊的藝術文化還是比較感興趣的,奈何每次路明非都吵著鬧著要去網咖,他還真沒完整的在那個老電影院看過電影。

不過現在最讓他好奇的問題是,到底有什麼麻煩能夠難倒無所不能的楚子航,甚至需要他搬救兵才能解決。

他和楚子航的關係並沒有路明非想象的那麼親密。他們只是在偶然之間,瞭解到了彼此身上的一些相似點罷了。是朋友,非基友。

冷清的街道上,一個面色紅潤,爛醉如泥的酒鬼提著一個空酒瓶子在街上游蕩著。酒鬼今天喝得很盡興,因為他的兄弟喊來了漂亮的女人陪酒,於是他理所當然地上頭了。當他連著喝完一箱啤酒後,已經醉的眼花繚亂,魂不附體了。想來美女也醉了,應該比他的狀況好不到哪裡去吧。不過他的……他的好兄弟哪去了?真是該死,自己醉成這幅模樣,他的好兄弟居然一點也不擔心他的安全,就讓他自己一個人孤零零地回家……

就在酒鬼哀怨的時候,一道犀利的破風聲自他的耳邊傳來,那無與倫比的速度夾雜著猛烈的風聲,簡直像是一匹獵豹在他的身邊飛馳而過。酒鬼迷茫地轉過身,只看到一道模糊的身影飛一般的穿梭過整條街道,那速度甚至足以與奧運會的短跑冠軍一較高下了,震撼他媽一整年!

酒鬼呆住了,他用手狠狠地搓了搓臉,定睛去看。

沒有,沒有人。

我是出現幻覺了吧?

酒鬼揉了揉眼睛,沒放在心上,繼續踉蹌前行。

不對,我酒瓶子呢?

我手裡那麼大一個酒瓶子,怎麼就不見了?

凌晨的老電影院附近,兩男一女正蜷縮在陰暗的巷子裡,淡淡的血腥味瀰漫在空氣中,無形的壓迫感充斥著整片街道。他們藏匿在這裡,似乎正躲避著什麼恐怖的東西。

“目標的龍化程度很深,已經徹底轉化為死侍了,需要執行部的精英專員來對付它。”亞裔臉孔的女人苦笑著說道:“我們不是它的對手,安德魯。”

被稱作安德魯的外國男人癱坐在女孩旁邊。他的肌肉發達,身材魁梧,眼神堅毅。如果單從視覺感官收集到的資訊來分析他的話,那他絕對算得上一個鐵骨錚錚的歐美硬漢了。嗯,可以直接拉去拍敢死隊的那種。

不過此刻硬漢的模樣實在有些悽慘。一道深刻的恐怖爪痕爬滿了他一整條手臂,鮮血不停的從傷口滲出,他的臉色慘白,額頭上佈滿了細密的汗水。

在兩人的旁邊,還有一個穿著校服的英俊少年,正是楚子航。

事隔經年,楚子航再度見到了那在高架路上朝著他咆哮嘶吼的怪物。只不過,那時他們所拱衛的神,並沒有出現。

記憶如水泡般幽幽浮現。

楚子航永遠也無法忘記那一幕。他駕駛著一輛狂奔的邁巴赫,扭頭看去,父親舉著長刀躍向空中。在那一刻,自稱為奧丁的神靈於深藍色風氅中伸出了蒼白的手……

如果能夠重回15歲那年那月那天的雨夜,他一定會開著邁巴赫撞向神而不是逃走。

在他的心底深處,他一直痛恨自己沒有膽量跟父親一起死在那個雨夜裡。那樣的死亡很好,一點都不孤獨。

現在楚子航已經明白了,可他的父親已經死了。

什麼是死?是終點,是永訣,是不可挽回,是再也握不到的手,感覺不到的溫度……

“先生,如果可以的話,您最好還是馬上離開這裡,回家去,不要出門,它的目標不是你。”安德魯強忍著身體的痛感,對著這個突然竄出的陌生男孩說道。

楚子航被他的話打斷了思考,卻朝著男人搖了搖頭,拒絕了他的建議。

他尋覓了許久,終於在今日與真實的世界再度重逢,又怎麼會輕易地放棄?

“曉瑩,分部的人還有多久才能到。”安德魯沒有再勸這個固執的男孩,而是向身邊的女人問道。

周曉瑩苦笑著說:“最快也要一個小時。”

一個小時麼,以這隻死侍暴虐的嗜血慾望來看,到時候專員們大機率只能來這裡為他們三個人收屍了。安德魯在心中默默的想著。

周曉瑩雖然也是混血種,身體條件比常人優越,但她的戰鬥能力並不出眾,言靈也是沒有什麼殺傷力的“蛇”,根本無法對死侍造成威脅。而他慣用的右臂受傷太重,已經完全不受身體的支配了,一身實力大打折扣,完全不是那個怪物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