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邃又漫長,似乎整個天地都被籠罩在這無盡的黑暗之中,那黑暗如同讓人絕望的深淵一般,無論你如何掙扎,最終只能沉淪,任憑深淵將你狠狠吞噬。

胡家窪的村口早已升起了一大堆篝火,火光沖天,將周圍的一切照的透亮。長長的案板上更是擺放著三頭已經被處理好的兇獸,四五個村民以及十來個直屬隊炊事班的戰士在灶臺之間來回挪動,有說有笑,一點也沒有先前眾人兩邊對峙的尷尬。

用直屬隊隊員的話說,“那是張昊的問題,跟我們有啥關係?要收拾你們收拾張昊去!”

“我不同意你們這些當兵的打散住到我們村裡!”一張一大塊石板組成的會議桌前,一位鶴髮童顏的老者猛地一拍石板,用僅剩的一條腿直接站了起來,怒視著對面的張昊,大聲喊道,這人正是胡夏的太爺,胡家村的人瑞,楊永紅!

“為什麼?我們打散住到村子裡,能夠更有效的保護你們的安全,能……”張昊據理力爭,可看到坐在首座的胡夏越來越黑的臉時,他的聲音漸漸小了下來,到最後竟微不可聞。

“保護我們?”就在這時,一聲冷笑陡然傳來,語氣中的寒意讓在場眾人一陣毛骨悚然,直屬隊眾多幹部骨幹更是眉頭緊皺,疑惑的看著說話之人。

胡濤看了一眼胡夏,而後怒視著張昊等人,冷聲道,“我家甜甜就是被那個姓王的和兩個當兵的人帶走的,我們這些人,哪個敢讓你們保護?可憐我家小甜甜才16歲,她還有大好的人生沒過,就被你們……”

說到這裡,胡濤已是泣不成聲,淚流滿面,可他還是猛地一拍石板,對著張昊等人嘶吼道,“你們當兵的就是這樣保護百姓的?”

張昊等眾人臉色一陣紅一陣青,面對胡濤咄咄逼人的氣勢,竟一句話也說不上來。

“查!”胡夏臉色陰沉,他絕不容許自己的隊伍中有欺男霸女的存在,哪怕有過前科,也不行。

“隊長!”張昊猛地站了起來,他直勾勾的看著胡夏,眼神堅定道,“我保證,在我們直屬隊沒有發生過任何一件欺男霸女的事情,如果有,我張昊和他們一起走!”

“嗯!”胡夏點頭,示意張昊坐下,而後他看著一邊的村民,輕聲道,“大家的仇已經報了,就在今天,我親手殺了他們父子。”

“真的麼小夏?你可別騙我!”胡濤眼中一亮,直接瞪大了眼睛望著胡夏,滿臉的不可思議。

“嗯,真的!”胡夏對著他這個大他二十歲的哥重重點頭,而後他又補充道,“王叔和嬸都回來了,你可以去問他們!”

“太好了,太好了!”胡濤口中喃喃,隨即有些魂不守舍的離開了這個地方,顯然是向王旭的父母求證去了。

不一會,一陣撕心裂肺的哭喊聲響徹整個村子,那聲音中似乎夾雜著無盡的思念,如今大仇得報,他也終於徹底的發洩了出來。

“太爺,王叔,李嬸,這直屬隊的人是我帶回來的,就由我來安排他們,咋樣?”胡夏看向坐在第一位的獨腿老人輕聲問道。

“我們這把老骨頭可是沒多少日子嘍,小夏你看著安排就好了,你是太爺看著長大的,太爺相信你!”獨腿老人楊永紅是胡家村最長壽的人,他的話,其他人自然是聽的。

“小夏你安排就好!”

“對,對,咱們村人少,這一下來了一百多幹活的,嘿嘿!”

眾人眼見胡夏要將這些軍人留下,索性做了一個順水人情,紛紛點頭,欣然同意。

“那這樣,多謝太爺還有各位叔嬸了!”胡夏站起身來,對著幾人說道,隨即他猛地轉身,指著村東邊的盡百畝土地對著直屬隊眾人道,“張昊你們以後的營地就在村子的東邊,我要求直屬隊給我守好這條進村的唯一通道,不管是誰要進村,都要給我盤查清楚,如果出現問題,別怪我不念兄弟之情!”

“是!”張昊面露喜色,對著胡夏敬了一個軍禮答道。

“以後再來的隊伍,就由你負責給他們劃分割槽域,記住,不能擾民,保護好這些人!”胡夏轉身,不動聲色的拍了拍張昊的肩膀,隨即便朝著村中的眾人走去。

也不知道胡夏是有意的還是故意的竟然施加了一絲力道,頓時張昊剛毅的臉便徹底扭曲,豆大的汗粒不住的往下掉。

李雲臉上洋溢著燦爛的笑容,他雙手背在身後,邁著八字步,不緊不慢的走到張昊面前,看著張昊黑的能滴水面龐,露出一副天真的笑容問道,“你是不是虛啊?流了這麼多汗!”

“你虛,你全家都虛!”張昊心道,他面沉如水,看著李雲近在咫尺的大臉,若不是渾身疼痛,他真想一拳打上去。能不能要點臉,這麼大的人了,還賣萌?

“哈哈哈哈…”李雲看著張昊幾近扭曲的面容,心情一陣大好,竟學著胡夏的樣子在張昊另一邊的肩膀上拍了拍,而後轉身離去。

張昊再也堅持不住,直接跌坐在地上,一時間竟無法起身,他的眼中閃過一絲駭然,這胖子竟然也是個高手。

“快扶我起來!”張昊咬牙切齒道,兩邊肩膀上傳來的劇烈疼痛依舊讓他有些難以承受。

官大一級壓死人,直屬隊眾人七手八腳將張昊從地上抬了起來,看著張昊漆黑如墨的面容,眾人緊咬牙關,竭力控制著自己臉上的肌肉,盡力不讓自己笑出來。

“你們在笑我?”張昊看著眾人聳動的肩膀,突然開口問道。